文康帝沉吟：“此事疑点重重，需重新调查。”
“沈鹤护送不利失职在前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，仗责三十大板！”
姜娇儿闻言，心底顿时松了口气。
“琼王妃，朕命你协助大理寺一同调查此案，五日之内必定追回税银！”
“臣妇，领旨！”
姜娇儿重重磕头，领旨应声。
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，姜娇儿还有些步伐虚浮。
翠萍和随风在宫门口等她，见她安然无恙的出来，两人都急忙上前。
姜娇儿笑了下，“回府，接王爷！”
闻言，两个丫鬟都笑了起来。
姜娇儿回到王府第一件事，就是让翠萍去请大夫，把京城里最好的大夫请到府中来候着，又让随风在床上铺了厚厚的褥子。
府里开了地龙，烧了银碳，整个屋子都暖和了起来。
一行人在王府门口等着，不多会儿就有人抬着担架将沈鹤送回来。
沈鹤挨了三十大板，浑身都浸湿了血，下半身血肉模糊，整个人面色惨白。
他趴在担架上，朝着姜娇儿伸手：“我没事。”
姜娇儿红了眼，忍住眼泪，吩咐道：“快将王爷抬进去！”
门房的小厮们举力抬起担架，将沈鹤送回房间。
被褥铺的很厚，躺上去一点也不觉得硌得慌，大夫早早侯着，沈鹤一进屋，就立刻为他治疗起来。
挨了三十大板，下半身早就动弹不得，衣服、血和伤口混合黏在一起，大夫拿了剪刀将衣服剪开后再为他上药。
姜娇儿守在门口，血水端出来一盆又一盆，看得她心惊胆跳。
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，大夫满头大汗的出来。
“王妃放心，王爷身强力壮底子好，三十大板若是换做旁人肯定丧命了，但王爷骨骼强壮，只是受些皮肉之苦。”
“小的已经给王爷上完了药，这药每日三次，腐肉挖掉长出新肉前面肯定会疼痛又痒，但只要熬过这个阶段，长出新肉就好了。”
“多谢大夫。”姜娇儿颔首，翠萍立马拿出钱袋递给他。
“翠萍，送大夫。”
姜娇儿朝他点了点头，推门进了房间。
屋子里浓郁的血腥味弥漫挥散不去，姜娇儿稍微开了一点窗，才坐到沈鹤身边。
“辛苦你了。”沈鹤侧头，紧紧握住她的手。
“你去见陛下了？”
姜娇儿没瞒他，将今日在大殿上的事情都告诉了他。
沈鹤呼出口气，“江、湖两州的藩王目的太明确了，江州藩王针对我倒还说得通，水地滚事件之前，我们猜测过或许与江州有关，因此记恨在所难免。”
“可湖州藩王为何针对？”
姜娇儿摇头，替他盖好被子，“江、湖两地早就成为一体，按理说我们是为湖州王处理税银护送才出事，他理应替我们说些好话，但他和江州藩王关系更深，也在所难免。”
“不过我现在担心的不是江、湖两位藩王。”
姜娇儿沉沉叹了口气：“我担心的是，江、湖两位只是被推出来的幌子，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暴露他的真实目的。”
沈鹤额头上渗出了汗，姜娇儿取出手帕给他擦拭，“很疼吗？”
“还能忍，大夫已经上过止痛药了。”沈鹤摇摇头。
“如今我现在这样帮不上你什么忙，五天的时间太紧促了，若是不行的话我……”
“不准说丧气话。”
姜娇儿打断他，“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这件案子的疑点。”
姜娇儿刚说到这儿，门外就传来三宝的声音。
“爹爹！娘亲，爹爹是不是回来了？”
她还没应声，房门已经被推开，姜娇儿挡在沈鹤跟前，不让风吹到他。
沈云升见到姜娇儿的动作，连忙反手将门关上。
虽然窗户开了些许，但屋子里的气味还没消散，三个孩子都同时蹙了蹙眉头。
“爹爹伤得严重吗？小甜这里有很多药。”
沈小甜手里拎着一个药箱子，里面都是刘南星交给她的一些珍贵药材。
姜娇儿摸了摸她的脸蛋，“放心，爹爹没事，大夫已经上过药了。”
三个孩子将沈鹤团团围住，一个问饿不饿，一个问渴不渴，沈小甜则拿着手帕给他擦汗。
三个孩子乖巧的待在他身边，不吵也不闹，就静静地陪着他。
沈鹤摸了摸孩子的脸，抬眸看向姜娇儿：“刚才说到疑点，我觉得这个案子的疑点太多，但线索只有一个。”
“马匹发疯。”
姜娇儿薄唇轻启，缓缓吐出几个字。
沈鹤点头：“那些车夫还在刑部大牢里面，尚未处死，或许还有审问的机会。”
“娘亲，是马儿突然发疯了吗？”
沈小甜忽然问道。
“娘亲，你能说说那马儿和车夫的症状吗？”
姜娇儿看了眼沈鹤，两人只当是孩子好奇，沈鹤便说起那日的事情。
讲到马儿与车夫发狂的时候，沈小甜接过话：“爹爹说你去追他追不上，他的速度是不是快于常人？而且力道很大？”
“面目狰狞，当时浑身青筋暴起来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。”
沈鹤一怔，眼中布满惊讶。
车夫有没有青筋暴起他没有注意，那种情况下，他的注意力自然不会放在车夫的脸上。
但他的速度的确很快，快于常人，力道也很大，那夹着马肚子的双腿每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，在沈鹤追赶的过程中，好几次都听见了马儿的嘶鸣声。
姜娇儿看沈鹤的脸色便知道沈小甜说准了。
“小甜，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沈小甜并没有亲眼所见，却能准确无误的描述出车夫的异常，说明她肯定知道些什么。
沈小甜皱了皱眉，“娘亲，爹爹，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，这个车夫应该是中了勾魂线虫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