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春宫的建筑都以阔大威严为主,尽显皇家气象。
皇后的主宫殿里遥遥望去花光柳影,诸般布置摆设娟秀细致却又不失辉煌。
席面开在长春宫的花园里,花园里也是精心布置过。
四周的花卉树枝都修剪过,春季来临,本该凋零的梅花却和迎春一起盛放。
五颜六色花团锦簇,地面上铺着如意结样式的红色地毯,被满院子花朵儿包围在中间的是十多张黄花梨木的桌子。
每张桌子上罩着瑞草葫芦缎锦桌围,上面摆放着一席精致的酒宴。
席面中央由一扇仕女图屏风作为分割,宴席开始前,各家夫人和小姐们都在屏风的后面,赏花吃茶。
李澜儿和宋明珠坐在一起,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沈小甜。
宋明珠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背,她才堪堪收回目光。
三日前在金楼,沈小甜害她丢了好大脸,还被白白坑了两千两银子,这笔账她一直记在心里!
今日,她也要让沈小甜当众出丑!
“前些日子良王离开时,特意送了本宫一斛好茶,名为太白茶,本宫也没喝过。”
“这太白茶据说是长在高寒地区,几年才能产一斤。”宋明珠接过话茬,皇后笑了笑,微微颔首。
“江王妃见多识广。”
“长春宫里头都备好了,你们都跟着本宫尝尝鲜去。”
众人起身:“多谢皇后娘娘。”
“对了,姑娘们也不爱吃茶,就让她们自个儿玩去吧。”
“皇后娘娘眼明心慧,看出臣女想去赏花了,而且这太白茶,臣女早就喝过了!”李澜儿娇俏笑着,宋明珠嗔了她一眼。
“皇后娘娘面前,不得无礼!”
“无妨。”皇后摆手,脸上仍旧挂着笑,眼眸却深邃起来:“本宫就爱她这活泼的性子。”
“去吧。”
她抬手示意,姜娇儿也给了沈小甜一个眼色。
母女二人分开,姜娇儿与王妃们进了长春宫,皇后上了太白茶款待,茶香浓郁,回甘很足。
聊的虽然都是衣裳首饰,姜娇儿却发现皇后总旁敲侧击地询问价格。
江、湖两位王妃穿戴用的都价值不菲,再看看她和其他官宦夫人们,就稍显朴素。
两地富庶,每年上缴的税银也比其他藩地多,两位王妃用的东西比其他夫人好上些许倒也是情理之中。
可若是超过了皇后呢?
姜娇儿眼眸微动,想起方才皇后说太白茶时,李澜儿说的话……早就尝过了?
皇后也是良王送来才有机会品尝,可她一个江州县主,却能先于皇后。
姜娇儿端着茶盏垂下眼眸,心里打起了鼓。
只怕今日这席面是,醉翁之意不在酒!
“啊——”
忽地,外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。
宋明珠几乎是瞬间放下茶杯站起来:“是澜儿!”
“是澜儿的声音!”
皇后抬手示意她坐下,正准备唤人去看看出什么事儿了,只见有宫婢跑来,跪在长春宫门口:“皇后娘娘,澜儿县主落水了!”
宋明珠再也按耐不住,不等皇后发话,起身拎着裙摆就朝外跑去。
姜娇儿看着她的举动,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皇后,只见皇后脸上漆黑成团,眸色深不见底,隐隐约约透着几分恼意。
“走,咱们也过去。”
见皇后发了话,众人才起身赶过去。
澜儿县主落水,周围的太监和宫婢们连忙救人,皇后带着众人赶过去的时候,李澜儿已经从水里被捞出来送往了偏殿更衣。
在场的姑娘们围成了一圈,湖州王妃站在最前头,挡住了自己女儿的身影。
“好端端的,怎么会落水呢?”
“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?”皇后呵斥,周遭的太监和宫婢乌泱泱地跪了一地。
“皇后娘娘息怒,县主落水不是偶然,是被东安郡主推下水的!”
说话的是李澜儿身边的贴身丫鬟。
姜娇儿站在人群中,闻言,秀眉轻蹙,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。
沈小甜不卑不亢地站在人群里,面对丫鬟的指责,她厉声道:“你胡说!”
“皇后娘娘,奴婢不敢说谎!奴婢不敢污蔑郡主,在场的人他们都看见了!”
“就是东安郡主将我们县主推下水的。”
皇后眉头紧皱,冰冷的视线环过众人:“是这样吗?”
“是、是。”
“奴婢看见了。”
“奴才也看见了。”
被湖州王妃挡住的湖州县主,也从自家母妃身后站出来,跪在地上,低着脑袋说道:“回皇后娘娘,臣女也看见了。”
“就是东安郡主推的县主。”
皇后面色凝重,“东安郡主,你可有什么要说的?”
这么多人都看见她推了李澜儿,沈小甜百口莫辩,脸色涨得通红。
“皇后娘娘,他们在撒谎!我根本没有推她!”
“是他们污蔑我!陷害我!”
沈小甜到底还是个孩子,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,情急起来眼眶霎红,声音也哽咽起来。
“所以你的意思是,他们联合起来造谣你,污蔑你?”
皇后冷声质问,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挑,透着浓郁的威压。
姜娇儿立刻上前,将沈小甜护在身后:“皇后娘娘,小甜年纪小,不懂规矩您莫要和她计较。”
“臣妾之见,与其询问他们,不如等县主回来问问县主到底是什么情况?”
“若当真是小甜做错了,臣妾定不会袒护。”
皇后冷笑,眉梢扬了扬:“都知道琼王妃最是大公无私,那就等县主回来问个清楚。”
“来人去看看县主那边还缺些什么,咱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,都是娇贵的主儿,就算要审案子,也得进内堂审。”
姜娇儿拉着沈小甜行礼:“多谢皇后娘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