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君,咱们得帮帮云升。”姜娇儿将揉皱的信纸放在桌面上,直接说道。
留在京城是沈云升自己的决定,他想做大皇子的幕僚,认为愚蠢自大的李宗衡好掌控,自己在他麾下定能游刃有余。
事实上沈云升也的确做到了。
在他的帮助下大皇子确有长进,数次获得圣上的称赞,大皇子也因此更信赖沈云升。
可架不住中间始终有人挑拨,大皇子本身也不是明君善人,尤其还是在聪慧敏捷的沈云升跟前,只要沈云升稍稍崭露头角,他就会被比下去。
大皇子绝不允许有人凌驾于他之上,不管是哪一方面。
嫉妒之心何其可怕,他一面想掌控沈云升,一面想沈云升臣服于他。
而沈云升最大的错误就在于选错了路。
读圣贤书的他在这个年纪,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方式便是捧杀。
先让大皇子得到好处,以自己的才学供养,然后再必要时候给予迎头一击!
可事实上这一招对自负的李宗衡而言,没有多大的作用。
他真正应该做的是,一步步将李宗衡引进深渊!
姜娇儿不愿用这样恶毒的招数去对付一个孩子。
“京城里有消息说近日大皇子总爱去暗门子。”沈鹤拉着姜娇儿坐下来,没有回应她的话,而是说起闲事。
“他这般的年纪正是好奇的时候,于他而言是新鲜事儿,倒也不奇怪。”
“暗门子藏得深,他身份贵重,出手大方,没有意外的话,这种事儿永远传不到陛下耳中。”
沈鹤给她倒了杯茶水,慢条斯理道:“最近京城里新开了一间画舫,画舫里的姑娘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佼佼者,倾城绝色,美艳动人,相信大皇子一定很喜欢。”
姜娇儿眼眸微转,画舫里的姑娘和普通秦楼楚馆的女子不同,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不似艳俗的妓子,通常是卖艺不卖身。
有个别高雅画舫里的姑娘们还会售卖自己的作品,专门提供场地吟诗作对,与风流才子们比上一比,以此来博个出彩的名头。
李宗衡好色又自大的性格,去了这样的画舫,定然要闹出些风波来。
姜娇儿脑海里灵光闪过,忽地笑了起来:“那就让人传信告诉云升,投其所好。”
沈鹤勾唇,握住她的手:“你也不要过度操心,咱们的孩子有分寸的。”
姜娇儿点点头,靠在他怀中。
“我只是一想到他吃的苦,我心里就难受。”
沈鹤抱住她,轻声哄道:“乖,我一定想办法,尽快将云升接回来,好让我们一家团聚。”
姜娇儿垂眸,轻嗯了声。
她相信沈鹤但也知道,想要从文康帝的手里把云升带回来谈何容易?
……
长公主府。
花团锦簇的庭院里,一张石桌前商策与琴瑶长公主对坐。
石桌上放着精致的糕点和茶水,周围花香四溢,不远处的假山上有涓涓山泉流入池水。
琴瑶长公主目光眺望前方,眼眸如湖水般清澈见底,如皓月皎洁明亮。
她声音如春风拂过般温柔:“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,现在可以告诉我,为什么非要我去?”
商策端起茶盏浅呷,目光平静直视,一瞬不瞬盯着她。
“那个孩子你既想管闲事,你便自己去管,何故攀扯上我?”
琴瑶长公主见他不作声,继续道:“商策,你知道的,我一向讨厌牵扯进你的事情里。”
商策放下茶杯,眼底的光缓缓升起:“不是我的事情。”
“是你。”
“琴瑶,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孩子与你有几分相似?”
琴瑶长公主愣了一下,清澈的眼底瞬间冷却下来,带着几分讥讽:“商策,你难道是想告诉我,那是我的孩子?”
她冷笑:“你莫不是忘了,若是我的孩子,如今该有多大!”
“别激动,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,这孩子的面容是否与你有几分相似?”
琴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,脱口而出:“不觉着。”
她脑子里一闪而过那孩子的面容,旁的地方琴瑶不论,但他的侧脸的确和她有几分相似。
但哪有如何?
天下之大,无奇不有,相似之人也并非不存在。
商策闻言轻晃脑袋,“琴瑶,何苦自欺欺人?”
“那孩子与你本身就有几分相似,因为那是你的血脉!”
琴瑶猛地一怔,“商策,休得胡言!”
“琴瑶,他是你的亲孙子。”
商策平地炸出一个响雷,惊天动地的声音让琴瑶久久没有回神。
她的亲……孙子?
那她的儿子岂不是……沈鹤?
开什么玩笑!
“商策,你疯了!”
琴瑶猛然起身,怒目瞪向他:“你明知道当年那件事在我心里永远是伤疤,你却要反复在伤口上鞭笞!”
“商策,任何事本宫都不予你计较,唯独这件事不可以!”
“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,你不过是向算计本宫,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编造这样的谎话来诓骗本宫!”
琴瑶长公主一双眼通红如兔子,晶莹的泪珠悬挂在眼眶上,摇摇欲坠。
每一次提及这件事,她都会难以自抑地情绪失控。
商策轻叹:“琴瑶,我没有算计你。”
面对琴瑶的愤怒、歇斯底里,商策显得异常冷静。
“我说的句句属实。”
琴瑶长公主浑身僵住,从脚底蔓延的寒气钻进四肢百骸,冷的她动弹不得。
“若有半句需要,天打五雷轰。”
“沈鹤,他就是我们的孩子。”
琴瑶身子一晃,脚下踉跄数步,险些跌到在地。
手掌撑在石桌上,琴瑶只觉得眼前漆黑,头晕目眩,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。
“沈鹤在离开京城之前就已经知晓了自己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