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的孩子不是早夭便是胎死腹中,国师,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对朕的惩罚?”
文康帝又哭又笑。
“朕的孩子陆陆续续离开朕,如今只剩下老大,还是个顽劣不堪的,你说朕……朕今后可怎么办?”
“陛下莫要多想,六皇子体弱多病,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,太医也说了这些年一直是用药吊着,只能说六皇子福薄,承受不起天家福运。”
国师神色淡漠地劝慰文康帝:“大皇子虽顽劣,可聪慧机敏,不过是年纪尚小还未明事罢了,待日后收心必,能继承大统。”
文康帝垂眸,一只手扶着额头,过了好一会儿才道:“也就只有你,才会与朕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了。”
“陛下若真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,不如多行善事,以此来减少心中的愧疚。”
“朕继位以来大赦天下,减少杀戮,广修寺庙,清修敬佛,难道做的善事还不够多吗?”
“老天爷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朕!”
国师垂着头,双手交握在腹部,没有说话。
文康帝撑着额头,脸色尽是无奈。
半晌,他扬了扬手,国师躬身一拜,随后退出了大殿。
空旷的大殿上,回响着若有似无的叹息。
……
琼州。
正源府。
六月盛夏。
天气炎热得厉害,约摸是怀孕的缘故,姜娇儿感觉体温始终高居不下,成天身上都是黏黏糊糊的,十分不适。
屋子里放着冰块,明明是很舒适的温度,可于她而言,却仍旧燥热。
随风又从地窖里拿了冰上来,装在铜盆里头,用一把小扇子扇着风往她面前送。
翠萍也握着一把扇子,扇着杯子里的水,水杯冒着热气儿,白腾腾的烟雾看得人心里发慌。
姜娇儿怀了身孕,沈鹤不让她用太多凉食,这个季节想喝杯凉水,也只能等它自然冷却。
可这大热天的,等自然冷却得等到什么时候,于是翠萍便将水盛满放在冰块上,给它降温。
“咱们王妃这体质,怀的肯定是个小郡主!”
翠萍掩唇笑,递上一杯晾好的水。
姜娇儿咕噜一口就下了肚,将空杯还给她,用眼神示意继续。
“小郡王就不金贵了?”随风挑眉。
自知道姜娇儿怀孕之后,这两人就为了到底是小郡王还是小郡主争执个不停。
“小郡王也金贵,可女儿家更甚,你瞧咱们王妃何时这般怕热过?”
“估摸着就是肚子里的小郡主害热,小郡王是男儿,哪儿有这般娇贵。”
翠萍的说词一套一套的,听得姜娇儿和随风都忍俊不禁。
“这才一个月,刘南星都看不出来,你倒是成半仙了。”
翠萍不好意思地笑,“王妃,你就别打趣奴婢了,奴婢只是更喜欢女儿。”
“本宫也喜欢。”
姜娇儿不逗她了,“这些日子本宫没有出府,外面的事儿,你们要替本宫盯紧些。”
“奴婢们明白。”
“对了,王妃这月该万汇居交账了,这次奴婢去把账本拿回来看吧?”
“好。”姜娇儿点头,“你同掌柜的说一声,后面各地的账本也一并存在万汇居,届时你再去拿回来。”
随风点头应下。
用过午膳后,姜娇儿在屋内小憩,翠萍在旁做活。
随风跑了趟万汇居拿了账本回来,手里还拎着一盒点心。
翠萍用扇子对着冰块扇着凉风,随风将带回来的点心放在桌面上,便接替了翠萍的工作。
“你歇会儿,我来。”
“那我去厨房烧些水备着,不然等会儿王妃醒来口渴。”
翠萍去了小厨房烧水,再回来时带了凉好的水,姜娇儿也刚好醒来。
“王妃,账本已经拿回来了。”
“正好,本宫这会儿正精神着。”她拿过账本翻阅起来,俩丫鬟就在一旁伺候着。
朱窗半开,燥热的风涌进来,铜盆里的冰块融化得更快了些。
“这后半个月,万汇居的生意怎么比往常差了这么多?”
她小声嘀咕,柳眉轻蹙起来。
万汇居的生意一直是持续稳定的,因为价格公道合适,还时不时推出新品和单品,所以吸引着不少顾客。
整个正源府几乎就没有没吃过万汇居的人,可以说整个正源府都是回头客。
但每家每户的情况不同,也不是人人都能随时下馆子,所以万汇居的生意持续在一个点上。
在正源府也开了三年有余,万汇居的生意从来没有下降至这么低过。
“最近万汇居可有出什么事儿?”
翠萍和随风对视一眼,双双摇头。
“那有没有听见掌柜的说什么,例如顾客反应菜品不好,或是口味有变动之类的?”
“也没有啊。”随风摇头,“王妃,出什么事儿了?”
“本宫方才看账簿,发现这后半月万汇居的流水比以往少了三成。”
“既然掌柜的没有说有特殊情况,那万汇居的生意怎会下降这么厉害?”
姜娇儿将账本放在一旁,“本宫得去看看。”
“王妃,是不是因为新开酒楼的缘故?”
“新开的酒楼?”
“恩,大约就是在半个月前,咱们正源府新开了一间酒楼,叫惜客居。”
随风指了指桌面,“奴婢刚回来的时候,还买了他们家的点心,买一送一,挺划算的。”
姜娇儿愣了下,什么时候开了家酒楼,她竟半点风声没收到。
“王妃,新店开业难免会吸引顾客,咱们被抢走客源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姜娇儿颔首,“话是如此说不错,本宫就是觉着奇怪,这惜客居开业,咱们怎么半点风声都没收到?”
“或许是本宫多虑了。”
“王妃,你如今怀着身孕就别为这些事儿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