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鹤眸光闪烁,“此话何意?”
“生意人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,一匹锦缎的价格在十五至三十两之间,而绸缎庄却卖十两银子,直接亏着近二十两来做生意,这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!”
“就算他目的不纯,是为了故意投毒害人,可也不至于花这么大的价钱,为何不选便宜的布料,或者是其他方式,非得是锦缎?”
“还是最稀有、最昂贵的。”
沈鹤颔首,思索道:“一定是因为于他们而言,锦缎得来最不费吹灰之力。”
“没错!”
姜娇儿打了个响指:“这是线索之一。”
“咱们只需要查一查近段时日来,何处的锦缎丢失,或者何处锦缎跌价,便能获得线索。”
“其二,我一直在想对方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,当我把整条线串起来的时候,就想明白了。”
“杀人投毒不过是障眼法,一则是为了搅乱正源府,让我们自乱阵脚从而忽略本质,二则是为了给咱们施压。”
“正源府内出了这么恶劣的案件,百姓必然恐慌,你我难辞其咎,圣上必会追究问责,百姓对咱们的信任也会逐步降低。”
“可这些,都不是对方的主要目的。”
姜娇儿目光灼灼的盯着沈鹤,沈鹤眉头紧锁,沉吟道:“他们要的是……钱!”
杀人越货。
对方的真正目的是钱。
他们利用锦缎来赚取一些不法钱财,从而达到搅乱正源府的目的,还能把赚取来的钱据为己有。
沈鹤呼出口气,起身裹上外套:“我现在去找萧蘅,你先歇息。”
姜娇儿没有拦他,事不宜迟,晚一天就多给了对方一天毁灭证据的机会!
……
丹阳宫里。
文康帝面无表情的盯着手里的奏折。
“陛下,如今是个好机会,可向琼州王施压。”
夏义提议道:“正源府内出了如此严峻恶劣的投毒事件,琼州王管辖不力,陛下此时问责在理。”
文康帝眯起眼,“那你觉得朕应当如何问责?”
“这……”夏义顿了顿,“属下不知。”
他讽笑一声:“藩王之地隶属于他,朕无非就是训斥几句,责令他尽快找到真凶。”
“于他而言不痛不痒,若此事小题大做,作为打压琼州王的借口,只会引起各地藩王的不满!”
文康帝深邃的眼底泛起寒光,“琼州王既敢上报,就已经想好后果。”
“各个藩地都有大小不同的案件,若因此追究,那日后各地藩王岂不是都不敢再上奏,各个都学会遮遮掩掩?”
“属下无知。”夏义垂眸。
文康帝摆摆手:“也不怪你,你也是为朕着想。”
“那陛下,难不成我们就眼睁睁错过这个机会?”
文康帝眉毛一弯,撅着唇一脸阴冷的笑了笑,嘴角的弧度轻蔑,眼神里更像是裹了刀子:“当然不是。”
“咱们再等一等,若沈鹤迟迟破不了案,朕再追责也不迟。”
此案性质恶劣,而沈鹤却一直没有查到真凶,他便可以此做借口治沈鹤一个管理不严的罪名!
到时候再追责与现在追责,意义可就不同了。
时间、机会他都给了,是沈鹤自己不争气,谁也挑不出理来认为他针对沈鹤。
一丝阴冷的笑容,在文康帝的唇角一闪而过。
“大皇子那边如何了?”
“近日来,大皇子潜心学习,足不出户,有所收敛了。”
“他倒是乖觉。”文康帝轻阖双目,嗓音惫懒而疏淡。
“大皇子有所悔改,朕甚是欣慰,念他辛勤念书的份上,朕赏他一颗丹药。”
文康帝说着,从案上拿起一个白底红釉的小瓷瓶扔给夏义。
夏义呼出口气,双手有些发颤的接住,稳了稳声音道:“是。”
……
正源府。
府衙里,王炳哼着小曲儿,手挽着花式在花园里头一颠一颠的。
天气炎热,他穿着戏服竟也不觉得热。
“大人好兴致。”
突兀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,王炳声音戛然而止,眼中闪过一抹诧异:“王妃,您怎么来了,也不知会一声,好让下官去接您。”
姜娇儿摆手,“王大人不用紧张,是本宫让他们不用知会的。”
“本宫不是来找大人的,是来找师爷和主簿的。”
正源府内大大小小的案件不计其数,不是今日东家被盗,就是西家失窃,还有大大小小的打架斗殴,寻衅滋事。
并不是每一桩案子都要过王炳的手。
大部分的案件由衙役弄清情况后带回到府衙,经主簿和师爷商议后调和,若事态严峻需要堂审才会递交到王炳面前,不若便是由主簿处理。
所以,王炳未必对每桩案子都了如指掌,但主簿和师爷一定清楚。
姜娇儿这般说,王炳可不敢应,急忙脱下戏服放置一旁跟上她:“王妃是要查案子?”
“投毒案一事你怎么看?”姜娇儿没回答他,反问了一句。
王炳讪笑:“下官愚钝。”
他打着官腔,显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。
姜娇儿也不恼,知道王炳就是这样的性子。
投毒案一事他本也脱不开身,只因为沈鹤承诺会查出凶手,王炳便顺理成章退至幕后。
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藏书阁。
主簿和师爷都在其中,王炳上前问道:“王妃想找什么案子?”
“不一定是案子,本宫是想问问,近日可知锦缎市价下跌?案子的话就往丢失、盗窃上看,与锦缎有关的。”
主簿和师爷对视一眼,双双摇头。
“都没有?”
姜娇儿疑惑,难不成是她方向错了?
可若不是这个方向的话,那还有什么可能性?
姜娇儿轻蹙眉头,并不觉得自己的方向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