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府衙时,盛宏刚从大牢出来,脸上疲惫和愤怒纵横交错。
“王爷,王妃。”
他敛了情绪,躬身行礼。
“审讯如何?”沈鹤抬手询问,盛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,无声摇头。
“海怀泽和裘老五嘴硬的厉害,手底下的另外三个人倒是老实,但他们知道的不多。”
姜娇儿垂眸,轻声道:“海怀泽此人心机颇深,哪怕你用手段,他也不会说实话。”
“对付他,还得攻心!”
夫妻二人对望,姜娇儿道:“本宫去会会他。”
“带路吧。”沈鹤示意,盛宏领着两人往地牢里去。
南宁府城的地牢分为两部分,一个是水牢,一个是刑牢,海怀泽和裘老五都被关在刑牢里面,分别关押。
两人的距离离得很远,一个在最外,一个在最里。
两人都是重犯,所以门前都有专人看守。
姜娇儿和沈鹤路过裘老五牢房门口的时候,故意停了脚步,朝着他看了眼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你知不知道三水先生是谁?”
姜娇儿突然问道。
牢房里的裘老五坐在地上,神情猖狂,一点入狱的畏惧感都没有。
脸上的神色还不如被抓时慌张。
听见姜娇儿发问,他懒洋洋的掀起眼皮,“他是谁重要吗?对我来说,他就是我的谋士!”
姜娇儿低低笑出了声,语气里夹杂着几丝他听不懂的嘲弄:“谋士?连他的身份都没弄清楚,你也敢让他做你的谋士。”
裘老五皱起眉头,不明所以的看向她。
“裘老五,你不是海贼。”
“让本宫猜一猜,你是哪里的人?”
姜娇儿撑着下颌,上下打量他,故作恍然大悟道:“代国人?”
她虽是问句,可语气却笃定。
裘老五瞳孔微缩,眼底露出几分危险的光芒。
看着裘老五的神色,姜娇儿知道自己猜对了,从容淡定一笑:“三水先生,也就是海怀泽,他是你们代国人最讨厌的海将军后裔。”
“因为谋害本宫而潜逃离开正源府,他不过是利用你在南宁府城掀起一场风波,你真以为他能和你狼狈为奸?”
“一个世家公子,从小受祖训教导早已根深蒂固,就算再痛恨本宫也不会做出通敌卖国的事情,你说如果本宫告诉他,你是代国人,你们之间的那些秘密,还守得住吗?”
姜娇儿勾唇,轻蔑地笑了声。
只见裘老五的脸色已衰败惨白,再没有了之前的猖狂。
姜娇儿不等他开口,率先抬脚,掠过了牢门。
走过时,长吁出一口气。
这场攻心,也不知有没有效。
“王妃好生厉害,怎知他是代国人?”
盛宏在身后瞪大了眼睛,他这个被关押了几日的人都没能察觉的事情,王妃竟一眼看穿了!
“本宫也不确定,只不过是试探一下。”
张全带领人去交易的时候,沈鹤也让黑铁军同时出发剿灭他们的老巢。
盛宏虽然没去,但却给了一张地形图,才让黑铁军如此顺利的捣毁。
黑铁军从捣毁现场除了剿灭海贼和没收兵器之外,同时也发现他们的生活物品。
代国人喜吃牛羊,不爱海物,黑铁军的人汇报的时候有提过还搜到了些牛羊尸体,一点鱼腥也没有。
“就从这些牛羊肉?”盛宏一脸困惑,几头牛羊算得了什么证明?
“可他们是海贼。”沈鹤一语点破。
海贼是常年漂流在海域上,居无定所,无恶不作的盗贼!
海上哪儿来的牛羊肉供给给他们吃?
这群人半点海腥不沾,哪里像海贼?
更何况,海贼习惯于海上漂流,而非陆地生活,可他们却在屠杀的村庄里搭棚生火,过起了日子。
这群人不过是披着海贼衣裳的代国人罢了!
盛宏恍然大悟,“王妃英明。”
“本宫也只是猜测,误打误撞。”
说话间,他们已经走到了最深处。
地牢幽暗,两旁点着油灯。
被关押在牢房里的海怀泽平静地躺在草席垫上,闭着眼,好似睡着了。
盛宏打开牢门,沈鹤牵着姜娇儿进去,地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他冲着姜娇儿露出牙齿,笑的几分温润。
“你来了。”
他冷静的不像话。
“为什么要给我下蛊?”
海怀泽愣了一瞬,“我还以为你要问我,为什么售卖兵器呢?”
“一件一件弄清楚。”
姜娇儿居高临下俯视着他,海怀泽怂了怂肩膀:“奉命办事。”
“奉谁的命?”
“无可奉告!”
“死到临头你也不说实话?”
沈鹤眯起眼睛,海怀泽气定神闲的摇头:“不是我不说,是不能说,也不敢说。”
他眼神里露出一抹复杂,望着沈鹤和姜娇儿,顿了顿:“就算我说了,你们又能奈他如何?”
两人轻蹙眉头,从海怀泽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对劲。
“你们俩杀不了我的。”海怀泽靠在墙上,那张略显年轻的面孔上,浮现出不符合他年纪的老成和冷静。
“私自售卖兵器,已经犯了重罪,你不会以为你死不了吧?”
海怀泽没出声,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。
姜娇儿心里有些烦躁起来,可面上仍旧不动声色,脑子飞速运转着,从什么地方入手撬开他的嘴。
沈鹤捏了捏她的掌心,视线落在海怀泽脸上,“那就不谈兵器的事情。”
海怀泽掀起眼皮,眼中快速划过一抹疑惑。
沈鹤平心静气道:“我们来聊一聊下毒的事情,还有海家的事情。”
“是蛊。”海怀泽纠正。
沈鹤摇头:“是毒,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