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。”翠萍欠身,“王爷这冰酥酪买的可真是时候,王妃正喊着热呢。”
“今儿怎么这会儿回来了?”
姜娇儿挑眉,支起身子伸手接过碗。
冰酥酪入口,冰冰凉凉,酸酸甜甜,正好解了心头那股燥热。
“南宁一行,黑铁军表现出色,本王给他们两日休沐。”
“分明是你自己想偷懒。”姜娇儿睨了他一眼,沈鹤不置可否。
沈鹤挨着她坐下来,“中秋之后各地秀女便要进宫了,到时候朝中又是一片纷争。”
“届时必然会动荡,我想着要不你带着随风和翠萍去庄子上,待生产之后再回来?”
沈鹤试探询问,姜娇儿知道他的顾虑,京城的事情虽然波及不到正源府,但一旦有人作祟,兵权就是众人争夺的目标。
放眼天下,陛下手握十万御林军,朝中各位将军共掌握三十万大军,各地藩王数额不计,但如今江州藩王故去,还未有人继承藩王之位,兵权暂时掌握在陛下手里。
湖州藩王出事,兵权应当也很快就会被收回。
除开雪州、良州、寒州三地较远外,泮州实力雄厚,就剩下琼州还有兵权在手。
若一旦有异,琼州必然成为众人盯上的目标。
“咱们夫妻一体,共同进退,我不走。”
姜娇儿摇头,“离中秋还有近半个月的时间,就算秀女进宫也不会立刻就有动静,至少也得等后宫再添子嗣。”
“咱们静观其变,说不定等后宫再添子嗣的时候,咱们的孩子也出生了。”
沈鹤闻言,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。
本也就是在和她商议,她若不愿意,沈鹤必然不会勉强。
“今年中秋,咱们去庄子上过吧?”
“今年村子里要搭建戏台子,会请戏班子来唱戏呢,还有游船赏月。”
沈鹤笑道:“咱们把老爹和孩子们一同带去。”
姜娇儿点头应下,“把萨娜和凤娥也带去,人多热闹。”
“萨娜和萧蘅也就算了,冯凤娥去做什么?”
沈鹤嘟囔着,姜娇儿戳了戳他的额头:“不是,她就一小姑娘,你们俩怎么就合不来了?”
沈鹤没吭声,他也说不上来,每次看见冯凤娥的时候,他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。
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几座延绵不断的山峰屹立在他面前,她和姜娇儿站在山峰顶上,而他却站在山脚下。
山脚下还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,他甚至连跨越的机会都没有。
这就是俗称的有代沟。
“好了,就这样决定,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去庄子上赏月!”
……
熬过秋老虎之后,天气渐渐凉爽起来。
窗外下起淅沥沥的小雨,沾湿了窗沿,朱窗半开,院子外面的小花被雨水打的蔫儿嗒嗒的,在风雨里飘摇。
京中传来消息,文康帝已派人前往湖州调查私售兵器一案,钦差大臣刘翰林奉旨调查,证据确凿,但唯一遗憾的是,湖州藩王一家自尽在府中。
只留下了一封认罪书,陛下派人将其尸首运回,给了其最后的体面。
海怀泽勾结代国,从中谋利,以极刑处死,至于裘老五,文康帝需要和代国交涉之后再做决定。
圣旨下的快,等不及秋后问斩,海怀泽就被处死。
姜娇儿得知后,心中感慨万千的同时又有些遗憾。
湖州藩王的自尽的太快了,甚至都没有弄清楚他到底为何要私自出售兵器给代国,做出有损大煜朝的事。
要知道,他可是皇室血脉,并非是沈鹤这般的异性王。
认罪书里写他不过是为财,可江、湖、泮三地乃是大煜朝最富裕的三州,若是连他都缺钱的话,那整个大煜朝岂不是人人都缺钱?
这样的认罪书其实在姜娇儿看来,不过是糊弄一场。
只可惜,人已经死了,事情到这里,也只能结束。
湖州藩王的尸体运送回京,江、湖、泮三地眼下空出两个藩王之位,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这两个位置之上。
中秋来临,沈鹤带着王府众人前往庄子上。
庄子在平阳村,距离正源府有小半日的路程,王府一行人抵达的时候,刚好日落西山。
村长准备好了饭菜,庄子里也都打理好。
此次平阳村举办中秋宴会,游船赏月唱戏其实都跟村子里的习俗有关。
据说平阳村有一个流传的习俗,但凡平阳村内有百岁老者过寿,便要全村大肆庆祝,开花船,唱大戏。
今年赶巧,村子里有一位老先生满百岁,赶上了中秋时日,村长就在开花船的基础上加了一项赏月。
没想到迎来了沈鹤和姜娇儿。
中秋盛宴,举家团圆。
由村子里举办流水席为老者庆生,姜娇儿和沈鹤也送上了厚礼。
众人坐在岸上,看河水流动,看月圆星稀,听人唱着月圆阴晴与家人相伴。
阖家团圆的日子,行宫里自然也是热闹非凡。
陛下宴请朝中大臣共同赏月,其乐融融。
而此时,泮州。
泮州王却并未在府中,而是来到一处民宅,宅子里住着两个老者,见到他恭敬行礼,然后转身进了屋子。
泮州王走向了两人相反的厢房里面,厢房里烛火通明,偌大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,只供奉着几张牌位。
泮州王挨个上了香,添了烛,然后从篮子里拿出新鲜的瓜果摆放上。
他面前的牌位上写着“李执”两个字,李执的牌位和其他几位比起来,一眼就看得出是崭新的。
泮州王兀自倒了杯酒,喃喃自语:“如今就剩我一个了,你们该走的都走了。”
“或许很快下一个就是我了。”
泮州王坐下身来,“当初我就说了,让你们不要相信他,你们偏偏不信,如今可好了,只怕是魂魄都不能堕入轮回转世投胎!”
“你们总说我懦弱,没主见,胸无大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