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着半个月没有沐浴,姜娇儿觉得自己已经馊掉了。
她在中途的时候洗了一次头,好说歹说百般讲解才让沈鹤和两个丫头同意,可说什么也不同意她洗澡。
她就只能忍着。
可难为沈鹤这些日子日夜守在她身边,闻着她这馊了的味儿。
坐在沐浴房的桶边时,沈鹤帮她搓背,她就问:“你不觉得臭吗?”
“不觉着。”沈鹤摇头,仔细替她抹了香皂又用毛巾一点点揉搓,“你替我生儿育女,身为你的丈夫我,岂能嫌弃又岂会嫌弃。”
他是感激的。
姜娇儿心里听着舒坦,在屏风外头准备着衣裳的随风何翠萍听见了,也跟着说:“王妃,一点也没味儿,真的。”
两个丫鬟是知道她最在意这些的,屋子里日日熏着香,又怎么会有味儿?
姜娇儿洗了三桶水,嗅着自己身上都没了味道,这才满意了。
穿好衣裳,沈鹤抱她回房,姜娇儿被斗篷严严实实包裹着,头脸也是,密不透风的。
回到房中,翠萍和随风又将门窗给关上,只留了外屋的一小道缝隙,用于换气,让她继续坐后半个月的月子。
后半个月,沈鹤也没闲着,两个孩子都要办满月宴,他就一边陪着姜娇儿,一边着手筹备。
“这是满月宴的邀请名单,你看看还有没有遗漏。”
姜娇儿扫了一眼说道:“没有问题。”
沈鹤就收起了名单,明日就会挨个将请帖送出去。
满月之前,沈鹤送去钦天监的八字终于算好了,因为他是异性王不用承皇家字,也没有特别多的繁荣缛节。
沈鹤本就是独苗,加上他身份特殊,连字牌也没有,就从钦天监给出的吉利字中挑了两个字,取名沈柏舟和沈知意。
沈泊舟是沈鹤选的,泛彼柏舟,亦泛其流,寓意有担当,可堪大任。
知意是姜娇儿选的,取自《西洲曲》中南风知我意,吹梦到西洲,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一帆风顺,朝气蓬勃。
取好的名字要送往京城给文康帝汇报,文康帝收到沈鹤送来的名字,嘴里夸赞道:“柏舟,取得很好。”
“知意也不错。”他顿了顿,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。
麻木的传旨赏赐了些东西,便挥了挥手,让人退下。
不多会儿又传了夏义进殿。
文康帝面色冷峻,冷冷的问道:“为何没有动手?朕说过,不想看到沈鹤有子嗣!”
夏义打了个寒颤,“陛下,琼王府内还未到生产日沈鹤便加派了兵力,将琼王妃看守得密不透风,别说人了,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。”
“但凡是面生的一律打发到外院,甚至连送菜的都不得踏入王府半步,在门口结了钱交了货便被驱赶了。”
文康帝抓起案桌上的茶盏,砸在他脚边。
瓷片飞溅,划破夏义的脸,火辣辣的疼和一股温热顺着脸颊流下来。
夏义却没有动弹。
他藏在袖子里的手,微微攥紧,沉声道:“陛下,属下已经安排好了,再有半月便是满月宴,满月宴当时宾客满至,鱼龙混杂,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!”
“若事不成,你提头来见!”
“是!”
……
二月初十,满月酒开始置办起来,到来了十八这一日,宾客陆续开始上门。
管家在门口迎客,沈鹤也在招待人。
姜娇儿坐在女眷这边跟大伙儿说话,头上还带着抹额,看起来贵态又雅气。
冯凤娥对孩子喜欢得不得了,养了一个月白白嫩嫩的沈柏舟软软乎乎的,像颗糯米团子似的,抱在怀里不愿撒手。
正源府里人人都听说王妃和侧妃关系好,往日也见过侧妃帮着打点,可打点归打点,终归是有些好处利益在其中的。
可今日一见,众人才知所言非虚。
这交情得好到什么程度,才能让侧妃抱着王妃的孩子肆意逗弄?
这要放在其他世家大族里面,定是不合规矩的。
可他们还不知道,这冯凤娥私底下还闹着要当沈柏舟和沈知意的干妈。
沈鹤自然是拒绝的,但姜娇儿私底下却同意了。
身份在面上摆着,这声干妈也只能在无人时叫一叫。
但也是这私底下的干妈,近乎掏出了自个儿所有的家底儿给两个孩子。
沈知意是翠萍抱着的,沈小甜喜欢的不得了,以前她是最小的,只能逗弄康团儿,如今她也有弟弟妹妹了!
逗弄弟弟已经在康团儿身上体验过了,就剩下一个妹妹,爱不释手。
满月酒按照习俗该摆三日,第一日是亲朋好友,第二日才是正式宴席,第三日则是招待余下宾客。
但由于姜娇儿和沈鹤都没有太多亲人,所以就把并在了一起。
王府屋舍院落多,远道而来的亲朋都安排了厢房。
满月宴席摆开,京城里也有人前来,顾夫子和他夫人带着甄婕妤的贺礼前来,周太傅的孙子周延魏也来了。
顾夫子和他夫人送了一对儿长命锁,甄婕妤赏了一套玉麒麟。
古有麒麟送子长大后,乃经世之才的说法。
周延魏送来的是一套绝迹的孤本,当初那副《冷梅图》姜娇儿没要回,周太傅修复好了后便留下了,如今这套孤本算是回礼也算是感谢。
“爷爷让我给王妃带句话,小郡王一切都好,王妃放心。”
姜娇儿闻言,心中感激,“有劳太傅费心了,云升年纪小,或有顽劣,劳太傅多多叮嘱提点,莫要行差踏错闯下大祸。”
“王妃放心,小郡王聪明伶俐,心中有数,有爷爷在就是圣上也要给几分薄面。”
有周延魏这句话,姜娇儿才安心下来。
熟络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大家兴致高涨地谈论着。
冯凤娥和翠萍抱着孩子走一圈给大家看后,两个懂事的小家伙也困了,奶娘将孩子抱下去,萨娜也跟着离开。
她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