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怪他,他都是为了我。”
“我知道,是谁。”
女人声音很低,阿丹赞动了动手似乎想要阻拦她,可女人却反握住了他的手。
“阿丹赞,我们做错了。”
姜娇儿上前蹲下身子,“告诉我,他是谁。”
女人轻轻动了动唇,虽未出声,可唇形吐出来的名字,让姜娇儿当场愣在原地。
女人瘫倒在阿丹赞的怀中,紧紧握住他的手,缓缓闭上了眼。
阿丹赞靠着她,两人肩靠着肩,头靠着头,没有了呼吸。
沈鹤上前将姜娇儿扶起来,姜娇儿却从阿丹赞的怀里摸出了那支镂空兰花玉钗,替他插在了女人的头上。
屋子里,陷入沉默,萨娜好一阵才动了动嘴皮:“我没想到,他们……”
谁也不知道,阿丹赞喜欢的人是蛊族的毒女夕颜。
一个是遭人嫌弃没有伴生蛊的废物,一个是令人畏惧,浑身是毒的毒女。
在蛊族之中,两人都是异类。
也正是因为两人的截然不同,才让他们相知相爱,相互依靠。
他们都想逃离这个地方,去一个属于他们的世界。
夕颜和阿丹赞的离世让蛊族的人都陷入一种悲痛之中,年幼时再玩闹无知的针对,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。
复杂的情绪充斥在众人心里。
蛊族出现了叛徒,盗走了禁蛊之事随着夕颜和阿丹赞的陨落也瞒不住了。
索性,族长和萨娜公开了真相,并且告诉了众人关于伴生蛊的真相。
当然,伴生蛊的事情,他们也是通过阿丹赞给的那本书才知道的。
书上比阿丹赞所说记载的更加详细,清胥族擅长用蛊,一开始也没有伴生蛊这种说法,圣女九瑶是自己炼制出了蛊毒,创立了清胥族。
因为圣女九瑶的厉害,能凭借一只蛊而操控所有毒虫而被人觊觎,引来外界的争抢。
得不到就要毁掉,他们不愿杀了圣女九瑶,而灭了她全族。
圣女九瑶躲到西北,找到了这块圣地,带着所剩不多的族人将清胥族延续下去。
但外面的人仍旧在追杀清胥族,圣女知道有朝一日她早有逝去的时候,护不住族人,而她也不愿看到清胥族落幕,于是撒下弥天大谎,编制了伴生蛊的谎言。
其实也不能算谎言,伴生蛊的确是伴生蛊,只不过和圣女所提供的方法不同罢了。
她只是为了控制族人们,保护他们的安全,以一种更快更迅速的方式培养出蛊族的后人,同时也将族人们永远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。
知道伴生蛊的真相后,清胥族的族人们一时间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。
他们为了养一只伴生蛊吃了多少苦头,可到头来告诉他们,这一切都是假的?
……
清溪的湖水边,姜娇儿和沈鹤相顾无言。
夕颜留下的那个名字一直盘旋在姜娇儿脑海里。
在她说出来的时候,姜娇儿脑海里的线索,全部浮现出来。
拨开云雾,真相大白。
陷入谜团中的一切都有了答案,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。
姜娇儿知道文康帝一直忌惮沈鹤和自己,可却从未想过,他会用这种恶毒的方式来对付他们。
她仔仔细细的想了想,这个局应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
从回京之前,从税银案,还是从海家来到正源府时,亦或者更早?
难怪海怀泽会说,他背后的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。
身居高位的帝王,动动手就能捏死他们,怎么不算呢?
税银案中,他许诺阿丹赞替他逃离蛊族,从而拿到勾魂线虫安排了税银丢失,又提早让沈鹤去迎接税银,税银在沈鹤手里无故失踪,他便能顺理成章除掉沈鹤。
可自己却找到了破案的关键,救下了沈鹤,导致他计划落空,最终只能给沈鹤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。
于是他又想方设法将云升留在京城,再利用海怀泽给自己下蛊,意图害死自己。
还有海家在正源府做的一切,都是冲着她和沈鹤来的。
姜娇儿不禁顿了顿,侧头道:“贩卖兵器一事……会不会也与他有关?”
“应该不会。”沈鹤摇了摇头,“兵器之事只是湖州藩王所为,况且,他也不至于此。”
“他不过是想要我们俩的命罢了。”
沈鹤沉沉一叹,语气里盛满了无奈。
“那咱们现在怎么办?”
姜娇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,面对一个时时刻刻想要杀掉自己的人,她无法以一种恭敬的态度去面对。
沈鹤沉默了许久道:“尽快想办法,将云升接回来。”
“我辞掉爵位,交还兵权,或许他会给我们一条生路。”
姜娇儿没接话,以她对文康帝的了解,即便他们交还兵权,文康帝也不一定会放过他们。
因为他怕的,从来都不是兵权、爵位,这些都是他给予沈鹤的。
他真正害怕的,是沈鹤这个人。
姜娇儿垂下眼眸,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湖里的水。
在得知真相后,两人都挺郁闷的,以至于晚上两人都没有什么胃口。
倒是清胥族的族人们,欢呼雀跃,大肆庆祝。
发生了阿丹赞的事情,伴生蛊的事情也被族人知晓,在这种情况下,萨娜提议废除了圣女的传统,同时也废除了伴生蛊的选择历练,不再让族人遭受惨痛折磨。
时隔境迁,当初想要灭族之人已经不复存在,清胥族隐世多年早已没人记得。
他们的蛊术更多用于自保,而非害人。
萨娜想要清胥族的人走出去,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。
当然,愿意留下来的自然可以留下来。
萨娜不会再回清胥族,蛊族的本事她已经教给康团儿,清胥族永远后继有人。
至于红衣部落,圣女废除,清胥族解除禁制也就不存在争权一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