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含星皱了皱眉,“不用了吧,我坐这儿就挺好的。”
江楚臣淡淡道:“你坐那儿容易露馅。”
没有哪对感情好的夫妻,会在同一辆马车上,各自占着一个角落相对而坐的。
即便是夫妻关系不好的,只要没有撕破脸,便不会做出这种明显生疏的事情落人口实。
柳含星一想,觉得他说的也没错,便微微点了点,“好。”
看着在身侧坐下的人,江楚臣满意的重新闭上了眼睛。
虽说柳含星缩在同一侧的角落,两人相距甚远,但江楚臣却已经很满意了。
就这样就很好,再亲近一些,她怕是要起防备心了。
果然,见坐到他的身边后,江楚臣就再度闭上眼睛,一副不搭理她的冷淡模样,柳含星反倒因此而松了口气。
她还是习惯冷冷淡淡的江楚臣,他若表现得太过和善,她反倒觉得不自在。
回城还需要一段时间,柳含星索性闭上眼睛小憩。
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想闭目养神,可随着马车匀速前行,并不颠簸的平稳行进太过安定,让柳含星没忍住睡了过去。
她今天精神一直处在高度集中的状态,忙了一天下来,本就极为劳累,而她现在这具身体又实在差,早就已经达到了承受的极限,没多大会儿就睡了过去。
听到身边的人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,江楚臣睁开眼睛,偏头看去。
见她偏着脑袋靠在车厢壁上睡着,脑袋随着马车的前进一蹭一蹭的,他不由得轻轻蹙眉。
正巧这时,车轮好像碾到了东西,马车一个颠簸,直接将柳含星给震得往前扑倒。
眼看着柳含星要面朝地扑倒,江楚臣赶忙伸手将她给拉入怀中。
因为太过疲倦,即便有这样的变故,但柳含星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醒来。
不过她明显不适的蹙了眉,眼皮颤动,一副睡得并不安稳,随时要醒来的样子。
江楚臣见状,赶忙抬手抚过她的睡穴。
被点了睡穴,柳含星便再度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江楚臣见状,这才伸手轻轻的将她还蹙着的眉头给抚开。
他抬手敲了敲车厢壁,低声吩咐:“慢点,车驾稳些。”
外头靳源安应了一声,车速稍微降低了些,车子行进得越发平稳。
江楚臣垂眸,仔细的打量柳含星的容貌。
她生得很美,尤其睡着的时候,更是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。
可是这张脸,确实没有一丝一毫范晨曦的模样,带给人的感觉也和范晨曦带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。
若说范晨曦是火,是光,能给人带来温暖和希望。
那柳含星就是水,是夜,带给人的是温柔和缱绻。
江楚臣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脸上,一寸一寸的仔细摸索她的脸。
尤其是发根和脸部肌肤的交接之处,更是反反复复的用指尖摩挲着。
然而不管他怎么找,都没有找到任何易容的痕迹。
“不是易容?”江楚臣微微蹙眉,呢喃自语。
他本以为,是范晨曦悄然潜伏回到了京城,易容成了柳含星的模样,借用她的身份来到他的身边,潜伏在江家,借机调查范家之事。
范家出事,跟江浩宇有着直接的关系,江浩宇是此番诸城之行的主事者,她若能逃得一命,定会意识到范家之事后面有异,认准江家调查,是没有错的。
尤其她把他当成死对头,又有江浩宇的背叛在前,她怀疑他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,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
可在他仔细检查过柳含星的脸之后,却发现她的脸并没有任何易容过的痕迹。
既然没有易容,那就说明他之前所想‘柳含星是范晨曦易容而成,两人就是同一个人’的猜测并不成立。
没有易容,可两人的许多下意识的反应却那么像,难不成柳含星真是范晨曦的至交好友?
她所知道的,都是范晨曦告诉她的?
不,不对,不是这样,他不会认错,也不可能想错!
江楚臣在心里一连串的否认过后,忐忑的心重新平稳下来,目光也再度坚定了起来。
听说有一种易容术极其残忍,是将人从脖子往上完整的剥离下来,制成的人皮头套,逼真程度十足。
这种易容术光看脸和脖子,是完全看不出丝毫异样的。
而想要找到易容痕迹,只有扒开人的衣服,看对方锁骨之下的肌肤是否有异,才能够判断出来。
江楚臣的目光紧盯着柳含星衣服的领口。
好一会儿,他面无表情的动了手。
他亲自解开了柳含星衣服的带子,扯松了柳含星的衣领,将她的锁骨那一片完全露了出来。
手指下白嫩细腻的肌肤的触感,没有给心里有事的江楚臣带来任何旖旎之感。
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锁骨下方细腻的肌肤,仔细搜寻着痕迹。
然而就如同方才在的脸上没有找到易容痕迹一般,如今也不会找到易容痕迹。
原本无比笃定的江楚臣在此刻愣了神。
他红了眼眶:怎么会没有呢?怎么可以没有?
……
马车到了江府门口停下,靳源安喊道:“主子,到了。”
里头一片寂静,没有任何动静。
靳源安有些不明所以。
偏偏他不敢擅自将车帘掀开,只能站在马车边上等着。
另一边站着的乐菱也有些着急,她略微抬高声音:“夫人,到家了。”
柳含星听到动静苏醒过来,她抬手揉了揉眼睛,含糊了一声:“到家啦?”
“嗯。”一旁一直安静的江楚臣随意应了一声。
“到家了,那就下车吧。”柳含星抬手掩着小嘴,打了个呵欠。
擦去眼角沁出的泪花,柳含星往马车外钻。
乐菱见她下车,松了口气。
她还以为夫人会医术的事情曝出来之后,四爷生气了,会对夫人做什么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