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楚臣看出了她的犹豫纠结,也不追问,应了声好之后,便离开了。
他走了之后,柳含星便去翻了自己的库存,找了一些解毒丸。
毒之一道深不可测,原主医术虽好,但对毒术的涉猎却并不多。
不过她重生之后,得了毒经,倒是弥补了这一短板。
不过她得到毒经的时间毕竟比较短,只来得及制作一些比较常见的解毒丸,解各种毒性的都有,但不多。
真正号称可解百毒的珍贵的解毒丸她还没能制作出来。
一个是因为她没有合适的药材,再一个则是她制药的时间尚短,而制作这类解毒丸的药材都很珍贵,她不想糟蹋了药材,一直没敢动手。
清点了一下手里的可能能派上用场的药物之后,柳含星便照常洗漱休息,与平时并无二致。
至少乐菱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。
是夜,夜沉如水,万籁俱寂。
因为心里压着事儿,柳含星睡得并不安稳,所以当黑暗中有人凝视她的时候,她第一时间就感应到并且苏醒了过来。
她于黑暗中睁开眼睛,眼神先是带着凛冽的戒备,随后又因为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而放松了下来。
“你来啦,什么时辰了?”柳含星问。
“快子时了。”江楚臣低声说。
“嗯,走吧。”柳含星拍了拍脸,让自己清醒了一些,然后便起身来到了江楚臣的身边。
江楚臣选在大半夜的带她出门给对方看病,说明这事儿见不得光,见不得人,既然如此,她自然也不会识趣的多问,左右到了地方,自然就知道她要救的到底是什么人了。
柳含星没想到江楚臣会带她来天牢。
所以当她脚踏实地的踩在天牢的地面上时,她整个人都有些懵。
“你要我帮忙救治的人,在天牢?”柳含星轻声问。
“嗯。”江楚臣淡淡的应了一声,面色如初。
柳含星心里闪过一个念头,却不敢深思,可心跳到底还是加快了几分。
若是真如她所想的那般,她都不用再特意请求江楚臣了。
江楚臣在她进入牢房之前,给她披上了厚厚的披风,还给她带上了面纱,此时的她就露出一双眼睛来,而她的脸则是彻底的包裹在帽子的绒毛之下。
两人在狱卒的带领下,一路来到了天牢的最深处。
此时已经是深夜,牢房里的气温低得吓人,牢房里的犯人都已入睡,但并不特别安静。
有些犯人受了重刑,即便是睡下了,也会无意识的发出痛楚的呻吟,那是自身无法自控的痛苦。
所以一路走来,柳含星听到了太多的痛苦呻吟。
她的心一直紧紧的揪着。
敏哲也在天牢里,应当是关押在天牢最深处,关押重犯的牢房里,敏哲回来的这些日子,是不是也如同那些痛苦呻吟的病人一般,受尽了折磨和痛苦?
柳含星几乎不敢深思。
真正到了天牢的最深处,反倒没有了那些细微的痛苦呻吟,这里安静得过分,除了脚踩在地上发出的轻微脚步声,只有通风口传来的呜咽风声。
“国公爷,到了,这里就是。”狱卒停下脚步,低声说。
狱卒上前去打开了牢房的大门。
“国公爷您注意点时间,小的去外头候着。”狱卒说着,便离开了。
江楚臣牵了柳含星的手进入牢房。
在牢房的角落里,蜷缩着一个身影,那人背对着牢房的门侧卧着,从门口这边看去,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,其他什么都看不到。
柳含星看着那背影,心口竟不自觉的痛了一下。
江楚臣牵着她的手靠近。
对方像是被惊动了,猛然转头看向他们。
那一瞬间,柳含星差点惊叫出声。
因为那人不是旁人,正是她先前还在心心念念的,她的弟弟,范敏哲。
范敏哲看向他们的目光,警惕,犀利,不过在看清楚人之后,他很快收敛情绪,变得麻木不仁。
他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下的意思,重新躺回了原地,蜷缩成了一团。
直到这个时候,柳含星才看清,如今的他过于瘦削。
原本高大健硕的他,此时宛若个高大的骨头架子,囚服挂在他的身上,空荡荡的,那衣服下的身躯到底瘦成什么样儿,柳含星甚至都不敢多想。
还没上前,柳含星便不自觉的红了眼。
范敏哲身上的囚服全是鞭打过后的痕迹,充满破碎感的衣服,斑驳的血迹,不难想象他在这儿到底受了多少的苦。
江楚臣带着柳含星上前,低声开口:“范敏哲,起来。”
范敏哲压根懒得开口说话。
他自然是认识江楚臣的,也知道他是祖父和姐姐的死对头,虽说家里其他人和他并不是死对头,但因为祖父和姐姐的关系,范家其他人对他也是看不顺眼的状态。
尤其范敏哲,更是年轻气盛,整个儿的看不惯江楚臣。
柳含星根本不敢开口和范敏哲说话,就怕一开口,就泄露了情绪。
“他就是你说的,要我看的病人?”柳含星问江楚臣,声音难掩艰涩。
按照江楚臣所说,他让她看的病人,被毒哑了,说不了话了,如果那个人是敏哲……她都不敢想他到底糟了多大的罪。
要知道,敏哲的年纪比她还小,又是个外向活泼的性子,最喜欢热闹不过,他自己也是个话痨乐于分享的性子。
让一个话痨变成说不了话的哑巴,那对他来说,该是多残忍的一件事情?
“是。”江楚臣应了一声,道:“你等我一下,我先跟他沟通一下,让他配合你诊治。”
“好。”柳含星这个好字,几乎是从喉管里挤出来的。
江楚臣松开她的手,上前推了推范敏哲的后背。
“别装睡,赶紧起来,我找了人来给你看嗓子,如果你的嗓子能好,把事情给说清楚,到时候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。”江楚臣说。
范敏哲任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