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无恙没有想到,自己不过是宿醉归来,在将四弟送回房间休息后路过这个小院,不过是按照习惯将脸埋进了水中清醒了会,一个抬头,居然看到了天外飞人。
这飞进来的,还是小妹的贴身侍女,春喜。
若不是太阳还没升起来,他都想要看看太阳是在哪边了!
他怕不是喝多了出现了幻觉?
承无恙双手撑在水缸的两侧,倾身看了看一身泥土的承桑,又看了看抱着大箱子的春喜,然后缓缓眯了眼睛,“真巧啊!”
承桑、春喜:“”
“怎么,外面的秋晚不用带进来了?”
“”沉默,是今早的康桥。
半柱香后,春喜和秋晚站在了紧闭的房门两侧,严防死守,但从她们的目光中就可以得知,她们比任何人都想破门而入。
屋内,承桑和青黑色箱子并排罚站,承无恙坐在上座,低头抿了口清茶。
良久,他才悠悠开口道,“说吧,昨晚上,干什么去了?”
承桑低着头,“寻宝去了。”
“”承无恙长眉一跳,看向那个印着承家族徽的青黑色箱子,“这就是你寻来的宝藏?”
承桑点点头。
“你从哪得来的藏宝图?”看箱子上的族徽,确实像是自家的东西,可他长这么大却从来没有见过,更别说,那箱子的边角位置还带着些许的泥土,真真是地里挖出来的东西。
他都不知道的东西,比她还小的桑桑又怎么会知道呢?
“梦到的。”承桑开始在心里打草稿,想着怎么利用这件事给家人提个醒,可她万万没想到,都不用她自己编,承无恙就给她圆了回来。
“你昨日说的那个梦?”承无恙狭长的狐狸眼瞥了下承桑,看着她垂在裙子边的手无意识地捻着布料。
那是承桑从小就有的习惯,只要一紧张,就会如此。
她在撒谎,可她说的,又不全是谎言。
承无恙盘了盘手中的茶杯,“你的梦里,是不是有苏清桃?”
承桑猛地抬起了头,看着承无恙瞪大了双眼,她本来还在盘算怎么和三哥透透底,好让他帮助四哥迷途知返,却不想,她说不出来的话,居然被三哥说了出来。
“而且,还是我们的敌人。”承无恙再次开口。
承桑眼睛都红了,“三哥,你是不是”她想说三哥是不是也重生回来了,可一到关键字,又再次张不开嘴了。
她多想告诉家人上一世的事情,可惜,除了家人的死状,她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冥冥之中,她也明白,有些事情,是不能宣之于众的。
承桑落寞地低下头,她知道,是她想多了,终究,回来的只有她一个。
承桑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。
承无恙叹口气,将茶杯放到桌子上,然后像招小狗一般朝着承桑招了招手,待承桑走近,他安抚地摸了摸承桑的头,“我的妹妹是什么性子,我能不知道么?”
虽然被全家娇宠着长大,却没有半点不好的品质,待人和善,性格单纯,不然也不会被张家骗得团团转,张家的事有些奇怪,他本来还在和大哥调查,想着等出了结果再告诉她,谁知道
幸好,幸好有人帮她。
承无恙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承桑居然重生了,或者说,他根本想不到重生这两个字,他只觉得,该是有人在帮承桑,帮安王府。
虽然还不知道是谁,但总归到现在为止,那个人都是在做对安王府有利的事,所以,听一听那人说了什么也不无不可,至于信息是真是假,自有他和大哥去判断。
而发现苏清桃的异常,还是在承桑下马车之后。
承无恙向来心细,承桑才走,他便发现了窗棱上的木屑,还有点点樱红,那是被承桑一手抠出来的,这得是有多恨?
在承无恙的记忆里,承桑从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人,更不会对一个陌生人露出恨意。
所以,承桑和苏清桃之间必有龃龉。
他当即派人去调查,没想到,还真查出了些有意思的事情。
承无恙想着昨晚手下的汇报。
苏清桃在下棋,或者说,苏家在下棋,一局和安王府有关的棋。
虽然每一步都很不起眼,但串联起来,却足以让人心惊,若不是承桑露出对苏清桃的恨意,再加上最近之事引发了他的一系列联想,只怕,等到事发之日,他才能注意到苏家。
毕竟,苏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,都是老好人的存在。
可老好人,更容易捅刀子。
承无恙眼中晦涩,杀意顿起。
“别哭了。”承无恙抬手,用天青色的帕子轻柔地擦过承桑的脸颊,“再哭就不好看了。”
承桑有些脸热,她都多大了,还要哥哥哄,她赶紧将帕子拿过来自己擦,一边抹一边说,“三哥,那个苏清桃可坏了,实在是配不上四哥,你可要好好劝劝,她就是一条毒蛇!”
承无恙点点头,不置可否,“嗯。”
劝?按照昨夜四弟的样子,劝是没用的,更别说,解决的办法,从来不止一个。
本来不想动她怕惊动苏家,但看桑桑这般紧张,还是先安她的心为好。
承无恙的敷衍承桑自是察觉到了,大家十几年的兄妹,谁不知道谁啊,她连连开口,想要承无恙重视一些,可承无恙手一抬,就将承桑手中的帕子给抽了回去,收入怀中。
“你最好想想,怎么和父兄解释。”承无恙又开始喝茶。
“???”
承桑一脸迷茫,紧接着——
“桑桑!”承宥择和承无忧来了。
两人一进门就往承桑的旁边赶,一人站左,一人站右,然后又一人一个力道,把着承桑的肩膀就给她转了一圈,“桑桑你没事吧?三弟说你出事了,出了什么事?”
“怎么这么埋汰,这是去地里滚了一圈?”承宥择给承桑扒拉回来,心疼极了。
承无忧不甘示弱,再次伸手,“眼底青黑,这是没睡好吧!”
“桑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