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老夫人被他气得浑身哆嗦,无论是沈家的宅子还是她的女儿,她都舍不得。
她将府上的中馈交到宋时薇的手上,就是想让她来偿还这笔账目,可谁知竟会是这样的结果。
沈老夫人心急如焚,催促着宋时薇道:“你倒是想想办法啊,难道任由他们欺负到我们头上去吗?”
宋时薇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:“母亲,我能有什么办法?
他们让我们马上还钱,可我一时半会也筹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啊。
你也是的,府上既然欠了这么一大笔外债,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,也好让我有所准备啊。”
沈老夫人一噎,可偏偏宋时薇说得有理有据的,她连个错处也寻不出来。
毕竟她方才都答应了要变卖嫁妆来还债,只是这刀疤李不同意宽限几日。
见她们犹犹豫豫,刀疤李有些不耐烦,他手一挥指使着身后的人道:“去将这沈家小娘子给我带走。”
几个魁梧的大汉上前来就要抓沈素云。
沈素云吓得失声尖叫死死地抱着沈老夫人的胳膊,躲在她身后。
沈老夫人见他们是动真格的,也被吓坏了。
她一边护着自己的女儿一边喊道:“你们别动我的女儿,我……我把地契给你们。”
在宅子和女儿之间,她还是选择了女儿。
听到沈家愿意交出地契,刀疤李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回来。
他将手中的刀立在地上催促道:“赶紧的吧。”
沈老夫人拍了拍沈素云的手,告诉她地契放在了哪里,让她去取。
宋时薇站在府门前回头看了一眼,就见沈临川站正站在门后的位置,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。
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遭遇如此困境,他竟然一直躲在门后冷眼旁观也没有现身,怕是丢不起这人吧。
她正要开口唤他,沈临川却径自转身走掉了。
不多时,沈临舟拿着地契过来了。
沈素云害怕那刀疤李打她的主意,自是不敢再现身,所以才让沈临舟将地契送来。
他将地契交给沈老夫人。
沈老夫人拿着地契,伸手轻轻抚着地契上沈修文的名字,满脸都是依依不舍。
这是沈修文生前在京城置办的宅子,是他留给他们孤儿寡母最后的东西,最终还是没能保住。
她忍着心痛将地契交给了刀疤李。
刀疤李拿着地契,连带着借据一起,正要送去衙门登记,就听宋时薇开了口:“等等。”
她走到刀疤李面前道:“这位大哥,我是承恩伯府的小姐。
沈家老小如果被赶了出去,我们承恩伯府的脸面也挂不住。
所以你看能不能结个善缘,让我把这地契赎回来?”
刀疤李挑了挑眉问道:“你要帮沈家赎回这张地契?”
宋时薇笑了笑:“我是沈家妇,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家上下流落街头,还请你行个方便。”
刀疤李啧啧两声道:“沈家这般对你,你竟然还愿意帮沈家赎回地契,免他们流离失所,宋小姐真是心善啊。”
他叹了一声道:“罢了,今日看在承恩伯府的面子上,你可以赎回这地契。
不过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,超过一个时辰这地契的价值就多一百两。”
“行。”
宋时薇转身吩咐着惊雀:“找些人将我的嫁妆全都抬出来去变卖了。”
“小姐。”
惊雀惊了一惊,不明白宋时薇为什么要这么做?
沈家流落街头就让他们流落街头好了,这样的人家根本就不值得他们家小姐拿嫁妆来换。
“快去。”
宋时薇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。
惊雀应了一声是,随即唤了人去抬嫁妆。
一抬接着一抬的嫁妆从沈家抬出来,然后不见了踪影。
人群中,百姓无不感慨,赞叹宋时薇大义。
沈老夫人却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。
宋时薇嫁进沈家这几日,总算做了一件让她满意的事情。
一个时辰后,惊雀拿着换来的六千两银票回来了,她不满的道:“小姐,当铺见我们变卖得急,使劲的压价,最后就换了这么一些银子。
赎了这地契,府上可就没有多余的开销了。”
“管不了这么多了,总不能让婆母和夫君无家可归吧。”
宋时薇接了银票,便递给了刀疤李。
刀疤李数了数正正好好六千两整,他看了宋时薇一眼佩服道:“像宋小姐这般有情有义的女子真是少见。
沈家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,真是他们祖上烧了高香。”
他将地契连同借据一起给了宋时薇道:“这个就归你了!”
“多谢。”
宋时薇接了地契和借据道:“按照我们南离的律法,我从你手里赎回这些东西理应有个凭证。
我已经拟好了,请大哥签字画押就行。”
她将拟好的凭据拿了出来,交给刀疤李查看。
刀疤李扫了一眼凭据上的内容,点了点头道:“理应如此。”
他痛痛快快的签字画了押道:“如此我们悦来钱庄和沈家的债务就两清了,告辞。”
说着,抱拳行了一礼,然后带着手下的人走了。
见刀疤李走远,沈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她走到宋时薇面前,端着架子吝啬的夸赞了一句: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她将手伸了出来道:“东西给我吧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
宋时薇一脸好奇的问道。
沈老夫人皱了皱眉头,指了指她手里的地契和借据道:“当然是地契,既然赎回来了,自该交由我来保管。”
宋时薇眨了眨眼睛道:“母亲难道忘了,如今是我执掌府上中馈,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该由我来保管。
不然母亲拿着这地契再去借银子,欠下一屁股的债该怎么办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