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浔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悸动。
他稳住心神走到那卖花灯的小摊前,将秦月瑶看中的那盏兔子灯买了下来。
他将灯递给秦月瑶道:“现在它属于你了。”
秦月瑶眉眼一弯接过他递来的花灯道了一声谢。
然后提着花灯和夜浔安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。
待到出了夜市,周围霎时静了下来,两人肩并肩走在路上,谁也没有说话。
只有兔子灯发出来的光,映照着他们的影子。
很快,秦相府到了。
夜浔安看了一眼相府的大门,十分的气派,无不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,他道:“快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秦月瑶站着没动,她看着夜浔安道:“你只讲了你皇叔的故事,却没有讲你自己的,你这一路走来其实也挺辛苦的吧?”
她上前去伸手轻轻抱了抱他道:“没关系,都过去了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也许所有人都会同情故事里的夜兰泽,但他更同情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这一切的夜浔安。
从见到他的第一眼,她就看到了他那双眼睛里所藏着的悲伤,他是孤独的,沉重的。
他这一生又何尝不是在为别人而活呢。
夜浔安身子一僵,那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敲开了一角。
失神间,秦月瑶已经松开了他。
她莞尔一笑,摇了摇手里的兔子灯道:“明天我带你去逛京城其它的地方,你要等我啊。”
“好。”
夜浔安下意识地答应着她。
秦月瑶高兴地跑进了府里,然后回头冲着他摆了摆手。
直到那抹倩影消失不见,夜浔安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,像是丢了魂一样。
过了许久,他才找回神智转身离开。
迎面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人,一袭招摇而又艳丽的红衣站在夜色中,跟个鬼魅似的,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?
夜浔安硬着头皮走过来,本以为秦慕言会和他动手,哪料他却问道:“想喝酒吗,我请你。”
于是,他就被秦慕言带去了一家酒楼。
酒菜摆上来后,秦慕言给他倒了一杯酒。
他道:“其实我妹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花灯了,你知道为什么吗?”
夜浔安静静地听着,也不发问。
秦慕言道:“当年就是我偷偷带她出去看花灯,才把她给弄丢的。
她被找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失去了自由,别说看花灯,连大门都出不去。
父亲忙于朝政没有空闲陪她,母亲死得又早,阿瑶可以说是我亲手带大的。
因为对她有愧,所以无论她想要什么,我都会满足。
这些年她一直惦记着你,总想再见你一面对你说声谢谢。
而我也想找到你,感谢你当年将她救了回来。
我几乎派人找遍了整个南离,但凡眼角有痣的男人都会带回来给阿瑶看,却没有一个人是你。
有时候我都怀疑她当真还能认出你来吗?
可她执拗,找不到你就不肯嫁人,父亲无法也只能随她去了。”
他端起酒杯和夜浔安面前的酒碰了一下道:“其实,除了你的身份,你真的是没有一点毛病。”
秦慕言一杯酒喝下问他:“太子殿下,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放弃你的身份,入赘到我们秦家来?”
夜浔安:“……”
他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秦慕言道:“对不起,我想秦公子你可能是误会了。”
“呵。”
秦慕言讥笑一声:“果然啊。”
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,语气陡然凌厉了些许:“既如此,那就劳烦太子殿下离我妹妹远一点。
别说北冥,就是出了这京城我都不会让她嫁出去的。”
夜浔安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,脑子里不由地闪过花灯中秦月瑶那回眸一笑的俏脸来。
他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样,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秦慕言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,语气便和缓了一些道:“太子殿下莫怪。
我只是不想我的妹妹有朝一日会左右为难,痛苦挣扎,还希望你能体谅我这个做兄长的一片苦心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夜浔安垂着眸子,简短的几个字好似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一样。
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。
苦辣的酒入喉,将那颗心都浇得是一片苦涩。
秦慕言没再多说什么,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默默地喝着酒,最后双双醉倒在桌上,不省人事。
次日。
宋时薇来清风楼看望夜浔安。
还没上楼她就听到秦月瑶的声音:“我让你照顾他,没让你带他出去喝酒,你还把他灌得酩酊大醉。”
秦慕言还有些晕乎乎的,他道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昨晚偷偷带他去看花灯。
你对他又是笑又是抱的,女儿家的矜持呢?若是让别人看到怎么办?”
“我……我那是……”
秦月瑶差点被他给饶了进去,她踢了秦慕言一脚道:“反正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顿了顿,她有些紧张地问道:“你没找他麻烦吧?”
秦慕言摸了摸鼻子:“我哪敢啊,我就是让他留下来做我们相府的女婿,别做什么太子了,他不愿意。”
秦月瑶:“……”
愿意才是见了鬼了呢,谁会甘愿放着一国储君不做,做什么上门女婿啊?
她被自己的哥哥气得没了脾气。
秦月瑶坐下来将煮好的醒酒汤递给了他道:“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,你放心吧,我不会跟他跑了。
你不是一直想给我选夫婿吗?等北冥的使臣走了,我就听你的话嫁人,行不行啊?”
秦慕言鼻子一酸,问她:“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啊?”
“我哪知道,我又没有喜欢过谁。”
秦月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