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水捂着脸,气恼地看着朱才人。
林漪将轻水拉到身后,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生事端。
“是我御下不严,冲撞了朱姐姐,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别跟她计较了。”
朱才人冷哼了一声:“西边的屋子,我打算让人布置成茶室了。你也知道,我一旦得了盛宠,日后定会跟宫中其他妃嫔有所来往,自然少不了喝茶闲谈的地方,说不定,连贵妃娘娘都会过来小坐呢,我岂能怠慢了她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林漪还是一副乖顺的样子,似是懵懂地问:“可这么一来,三间主屋都被姐姐征用了,那我该住在哪里呢?”
“你?”朱才人讥讽一笑:“你可以跟你这个丫鬟同住下人房啊。反正她说话没大没小的,你正好能趁此机会,教教她什么是规矩!”
轻水再忍耐不住,想要上前辩驳,但被林漪先一步按住了。
朱才人上下扫了林漪一眼:“怎么,你不服气?”
“当然不会。朱姐姐位份在我之上,既然是您的安排,我自当遵从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!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,给我收拾干净了。要是耽误了功夫,小心我不客气!”
说完,朱才人就带着婢女离开了。
轻水气得直跺脚:“岂有此理,气死我了,真是气死我了!”
林漪伸手摸了摸轻水刚才挨耳光的那一处,有些怜惜地问:“疼不疼?”
“疼不疼的有什么要紧,我就是气不过!这要不是在宫里,我一定打死她。我好歹也是谷主的心腹丫鬟,从小到大在神医谷,大家都对我客客气气的,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!”
林漪叹了口气:“抱歉。跟着我进宫,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“这都没什么。但这个姓朱的是不是有毛病,你好歹是个正经的小主,她居然让你跟我住下人房,还有王法吗?”
轻水本以为林漪会跟自己一样气恼,谁知她竟还笑了出来:“去住下人房,不是很好吗?”
“你没事吧?”轻水伸手摸了摸林漪的额头:“这也没发烧啊,是受刺激了,怎么开始说胡话了?”
“塞翁失马、焉知非福。朱鹊逼着我从这里搬出去,看似是她占了上风,但你怎么知道,她不会因此就倒霉呢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林漪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来吧,收拾收拾。你放心,很快,我就会让她……追悔莫及!”
毓舒宫内,朱才人讨好地看着季贵妃。
“娘娘,妾身已经按照您的意思,把那个洛嘉容从偏房里面赶出去了。”
季贵妃随手剥了一瓣橘子:“那她可有不满,跟你吵闹一番?”
“完全没有!她身边的那个婢女,倒是很不服气,但洛嘉容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,就乖乖地搬出去了。这都好几天了,也不曾抱怨什么,而且妾身派彩蝶去偷听,还听到她说……”
“她说什么了?”
朱才人满脸不屑:“她说,没想到这宫里头连下人房都那么宽敞,比她在抚州家中的闺房还要舒服呢。”
听到这话,季贵妃“噗嗤”笑了起来。
“果然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,就是没见过世面。恐怕本宫赏她一块地上的骨头,她都要乐呵地叫唤两声。”
朱才人立马说:“是啊!所以她那样的人,哪里需要娘娘您上心盯着?”
季贵妃冷下脸来:“虽是个上不了台面的,可她生得一副狐媚的模样,本宫瞧着实在心烦。真要是放她到皇上面前搔首弄姿,说不定会有变数。”
“那娘娘的意思是?”
季贵妃将一个装满碎沙的袋子递给她:“此物名为栖寒沙,若是一直近身放着,会让体寒之人身体里的寒气更加深重。时间一长,伤至肺腑,久病不治,皮肤也会暗黄粗糙。本宫倒要看看,一个病秧子,拿什么伺候皇上!”
“万一被她看出来异常怎么办?”
季贵妃轻蔑一笑:“栖寒沙乃是西域才有的秘药,价值名贵,她那样的井底之蛙,怎么识得?”
朱才人放下心:“您说的是!妾身立马就去安排。”
……
回到云雪阁,朱鹊让彩蝶将两盆花搬到了林漪的房内。
轻水知道一准没好事,警惕地问:“这是做什么?”
彩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:“我家小主说了,洛宝林既然将自己的屋子让了出来,还算懂事。就赏给她两盆绿植,给你们装饰屋子用。洛宝林,还不快谢恩?”
林漪微微一笑:“替我谢谢朱姐姐。”
见她并未推辞,直接收下了,彩蝶才放心地离开。
“小主,那个朱才人怎么可能好心送你东西,这两盆花不会有问题吧?”
轻水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,面色疑惑:“就是普通的兰花,好像没什么特别的。”
“挖开。”
听到林漪的吩咐,轻水三两下就将兰花挖到了底:“里面没有其他东西了。”
林漪却伸出手指,在泥土上摩挲了几下,很快,指尖上就沾染了一层轻薄的细沙。
她放在鼻息间闻了闻:“这沙子……”
“这不就是普通的泥沙吗?”
“不对。这是栖寒沙!”林漪的眉心陡然一凛,又低下头扒拉了几下:“这么大剂量的栖寒沙放在这屋子里,不出半月,我怕是就要寒邪遍体,蝉联病榻了。”
轻水气得低声咒骂了起来:“这个朱才人,是想要你的命啊!”
“以她的本事,应该不容易弄到这么多的栖寒沙。”
“你怀疑,这背后是季贵妃指使的?”
林漪慢慢吐出一口气:“我本想再韬光养晦一段时日,可她既然步步紧逼,非要我死,那我也不想等了!你把栖寒沙挖出来,密封好,后面我自有用处。”
“另外,取我的琴来!”
听她这么说,轻水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抱出了一把古琴放在桌面上。
“这是谷主亲手给你做的琴,我可是仔细地收着呢,生怕磕着碰着。”
林漪伸出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