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钊走得很快。
林漪的话一说完,他便知道出事了。
但他还是不能踹开门施救,以免自己的冲动令林漪更陷囫囵,所以还是要先来请蔚呈肃示下。
一见魏钊独自回来,神情警惕,蔚呈肃跟着起身迎了上去,压低声音问:“怎么回事,夫人呢?”
“回公子,夫人她刚才说,衣服式样复杂,一时出不来,您若是等急了,可以看带来的话本!”
话本,哪来的话本?
蔚呈肃神情一凛,快步往雅房的方向走,一边走一边低声安排:“让人将走廊围住,包括这个房间外部的巷子,一并围了,不要放走那个女人!”
“是!”
门外,原本隐蔽于在暗处的侍卫都慢慢靠近。
林漪的脖子上还架着刀,又摸不清身后人的底细,此刻不敢乱动,只能静静地等着后续。
那女人却轻笑了一声,低声提醒她:“看样子,你家公子是反应过来了,他手下的人,已经将这里给围住了。”
林漪再忍不住开口:“你到底图谋什么?”
倘若真的是要杀她,趁着魏钊刚才离开,她有足够的时间动手。
甚至她还能有机会逃脱此地。
而不是现在,被团团围住,说不定自己都走不掉。
正愣神时,身后的女人一把将她拽了起来,带到了窗边。
她用手肘将窗户的缝隙推得更大了一些,朝下面看了看。
“夫人,是时候了。”
门外,蔚呈肃听到里面走路拖拽的声音,再不犹豫,一脚将门给踹开,几个侍卫跟着冲了进来,蔚呈肃直直地看着窗边,声音冷得骇人。
“放开她!”
身后的女人冷笑起来:“我本想将她带走,没想到,你们这么快就来救人了!”
蔚呈肃面沉如水:“你带不走她!若束手就擒,我兴许能网开一面放过你。”
“既然活捉不成,那她这条命,留着也是无用,就让她去死吧!”
说时迟,那时快,女人猛地抬起了手里的匕首,对着林漪就刺了下去。
魏钊一瞬反应过来,飞身上前。
林漪只觉得后背忽地一阵剧痛,分明是被匕首给刺入了骨血,她的身体被那人给推了出去,魏钊只能先将林漪救下。
那女人已经一个翻身从窗户里跳了出去,一路飞檐走壁,在屋顶上健步如飞。
而巷子里潜伏的暗卫见状,也纷纷自下方随行追踪。
可她灵活得像是一条滑溜溜的鱼,须臾之间竟不知钻到了哪个檐廊之下,很快消失不见。
屋子里,蔚呈肃大步上前将林漪扶着。
她红着眼睛痛苦地抬起头看着蔚呈肃,想要说什么,可喉管里血腥翻涌,再张口时,竟是吐出了一大口黑血。
蔚呈肃一见这血水的色泽,眼神一惊。
林漪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,所有的景象都模糊不清了起来。
她最后的知觉,是听到魏钊说了一句:“皇上,这匕首上淬了毒!”
……
马车一路风驰电掣地驶入宸国皇宫。
守门的侍卫本想照例盘查,但被魏钊抬手厉色制止:“让开!任何人不得阻拦!”
太极殿内的长廊上,蔚呈肃紧紧地抱着早已不省人事的林漪往里走,脸上的盛怒让路过的宫人胆战心惊。
“让太医来!叫太医院所有人,立刻来太极殿!”
林漪被放在床榻上,蔚呈肃再一次探了探她的呼吸,即便还能感知到轻薄的气息,他仍是心悬不下。
现在的她,脆弱得像是一个随时会碎掉的瓷器娃娃。
人是他一时兴起带出宫的,而今却落得这副田地。
倘若她真的死了……
“不。”蔚呈肃在床边坐下,用力攥紧了她的手指:“你不能死。朕不准你死!”
刘洪山气喘吁吁地禀告:“皇上,院判大人带着几位太医来了。是否该将床边的纱帘放下,方便太医们给洛美人看诊。”
“人命关天,放什么纱帘?”
蔚呈肃让出位置,命令院判上前:“给她诊脉,不用有所忌讳,直接看诊。”
老院判应了一声,蹲跪在床边,手指按在林漪的脉络上,屏息凝神了一会儿。他又扒开了林漪的眼皮看了看,眉头皱得更深。
蔚呈肃催促道:“怎么样?”
“伤口在肩胛骨处,按理说不是致命伤,但洛美人所中的毒,毒性极强,来势汹汹。她的指甲已是乌青之色,生出了竖纹,眼球也开始外凸,可见此毒伤及肺腑,蔓延之快。如果没有解药,三日之内,必死无疑。”
“三日之内……”蔚呈肃脸色阴沉,连声音都带着肃杀之意:“她中了什么毒,解药又在哪里?”
院判摇头:“世间剧毒,多有类似,单看洛美人而今的情状,老臣无法确定具体是哪一种毒。至于解药,老臣只能先开一副寻常清热排汗的方子,让人强行给她灌下去,兴许能让毒性蔓延得缓慢一些。可即便御药房的药材再齐全,若无灵药,她仍会性命不保。”
“灵药,是指什么?朕坐拥天下,便是再名贵的药,难道还能找不到吗!”
院判沉吟道:“古籍有记载,‘天下奇毒,雪精可解’。前朝崇泽皇帝也曾用雪精解了红怨之毒,可见此言非虚。但这雪精,乃是雪山之上十分罕见的并蒂雪莲的花液。即便能去雪山上寻得此物,现在派人去极寒之地也来不及了。从京城出发,抵达就要月余,一去一回,洛美人哪还有命?”
“并蒂雪莲……”蔚呈肃的手指在衣袖之中握紧:“传令下去,在京城之中的药铺,当铺,镖局等地遍布搜罗,凡手里有并蒂雪莲者,予以重金买回来。哪怕希望渺茫,也要尽力去找!”
毓舒宫内,季思娴手里的茶盏应声落地,碎成了几片。
她不敢置信的翠微:“你说什么,洛嘉容遇刺,身中剧毒,现在生命垂危?”
翠微点了点头:“娘娘,她是跟皇上一起出宫的。但凡消息走漏,有刺客想要动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