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从小到大的日子都十分清贫寒酸,沈宝珠的身子虽算不上差,但也绝对算不上好。
落水之后,沈宝珠需要好生静养,可因着来势汹汹的秋老虎,沈宝珠总是在睡梦中不自觉地蹬掉被褥。
即便迎秋经常注意,但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。
夜间又寒凉,沈宝珠不出意外地得了风寒。
迎秋按照往常一样的时辰进屋子,便听见了床上里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,赶忙上前,就见沈宝珠整个人都像是被煮熟了一样,浑身上下都红透了,即便在睡梦中也蹙着眉头,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安。
迎秋眉头紧皱,不由得用手背放在沈宝珠的额头上轻轻探了探,果然已经烧了起来。
迎秋赶忙同陈嬷嬷说了一声,自己则小跑着朝着安平郡主的翠华庭去。
迎秋一看见守在门口的丫鬟,便连忙同对方说明了来意。
对方虽然心中对听竹轩的人十分不屑,但还是尽责地进去通报了一声。
安平郡主这几日来忙得焦头烂额。
因父母不知从何处知晓了弟弟一家的事情,康宁公主一病不起,听来通报的下人说,父亲的精神头看起来也不大好。
安平郡主一边要小心关注着父母的状态,一边又派人去沧州打探消息,还要管着这裴府的大小事物。
连轴转之下,安平郡主只觉得整个人烦躁不已。
如今又得知听竹轩的人来求见,安平郡主只皱着眉头道:“不见,我如今忙得发昏,哪有精力来处理这些小事儿,你们看着办吧。”
底下的人闻言,知晓安平郡主这是不把听竹轩放在心上,只跟迎秋说“郡主不见”。
见不到安平郡主,迎秋又往养荣堂的方向去,可才刚到了院门,就得知裴老夫人带着裴娇娇去寺庙清修,归期不定。
这么重要的事情,他们听竹轩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。
迎秋忍住心底的惊慌,想要去寻裴大公子或者裴二公子,可刚靠近两人的院子,迎秋就被不知道从何处冒出的下人给赶了回去。
迎秋这才确定,他们听竹轩已经彻底被裴府厌弃了。
见这府里的主子都靠不上,迎秋咬咬牙,想要偷偷从角门出去请大夫。
可刚刚靠近角门,守门的司阍便严厉喝道:“最近府中戒严,若无郡主允许,奴仆一律不得随意出府。你可有郡主给出的对牌,若是没有就赶紧回去。”
迎秋本想求对方稍微通融一下,哪知对方竟直接无视了她。
迎秋看了看对方一脸戒备的表情,又看了看紧闭的角门,只能无奈地回了听竹轩。
往常他们听竹轩虽然冷清,但却算不上被亏待,许多寻常的用物总是会及时被人补上。
可唯独这一次,那些送东西来的小丫鬟已经许久没有上门了,就连送来的吃食都越发敷衍,从先前的两荤一素一汤变成了一荤一素。
迎秋知晓她们院子的处境越发困顿,却不曾想竟连个大夫都请不回来。
迎秋忍不住抹起了眼泪。
可一想到还躺在床上等着人照顾的沈宝珠,迎秋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,装作一脸无事的模样回了听竹轩。
陈嬷嬷见迎秋身后无人,不由皱眉道:“大夫呢?”
迎秋笑笑,没有说话,只打了一盆凉水往正屋的方向走去。
屋子里,迎秋一直用浸在凉水里的帕子给沈宝珠擦拭身体,想要以此来降温。
可忙活到大半夜,沈宝珠浑身的温度不减反增,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,给她喂水都喂不进去。
忙活了一天的迎秋急得直落泪,可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。
就在此时,一道陌生的声音在窗口响起。
“你家姑娘怎么了?”
迎秋被吓了一跳,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。
只见一个穿着不凡,长相俊美的男子翻墙而入。
迎秋从未见过周行己,自然也不知他跟自家小姐有着交情,只当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登徒子。
虽然心中害怕,但还是颤抖着身体挡在了床前。
“你是何人!快出去,此处是女子闺房,不是你该来的地方,若是叫我们府里人知道了,定不会放过你!”
周行己不理会迎秋,也不想同这个小婢女掰扯,直接一掌将人劈晕,轻轻放到了一旁的罗汉床上,随即才朝着床榻边走去。
沈宝珠本就烧得晕晕乎乎的,突然觉得十分口渴,便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去倒水喝。
可恍惚间却突然发现自己床边站着一人,试探地开口道:“裴晏辞?”
可一说话,沈宝珠便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剌开了一样,刺痛不已。
沈宝珠咳了两声,又道:“裴晏辞,我口渴。”
站在床边的人这才有了动作,走到两丈开外的桌上倒了一杯清水。
随后坐到了沈宝珠的床榻边,让沈宝珠靠在他的身上,自己则端着茶盏给沈宝珠喂水。
沈宝珠虽觉得有些怪异,但从身体里传来的渴望压过了脑中的情绪。
看着急不可耐喝着水,唇瓣上都沾染了晶莹水渍的沈宝珠,周行己眼神晦暗,喉头颤动。
可沈宝珠一喝完水,便又靠着周行己的胸膛沉沉睡了过去,迷迷糊糊还能听到她呢喃:“裴晏辞,你好……”
周行己“啧”了一声,只觉得怀中这人就是个过河拆桥的坏蛋。
但很快怀中人的炙热温度透过衣衫传递到了他的身上,周行己不由得低声暗骂了一句。
直接抓过一边的外袍将人裹了起来,抱起沈宝珠就想要离开裴府。
可不过刚刚踏出屋门,就看见了匆匆赶来的裴晏辞,身后还跟着墨书和陈嬷嬷。
陈嬷嬷一见沈宝珠被一个陌生男子揽在怀中,眉心不由得跳了跳。
正准备开口呵斥歹人,就听到自家大公子道:“墨书,嬷嬷,你们先离开。”
墨书有些犹豫:“可是公子……”
望着整个人都紧贴在周行己怀中的沈宝珠,裴晏辞大声道:“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