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如旷野荒原上的风,自由无拘。
晏庄见过蛮族人,却从未见过如此令人眼前一亮的蛮族女子。
微怔之后他回过神,起身朝她行一礼:
“晏氏大公子晏庄,幸会。”
林青琬不懂这些古代礼仪,抱紧了金雕,有些不安地看着晏庄。
晏庄见她局促,示意她在自己侧旁落座,说:“中原礼仪与蛮族不同,姑娘不必紧张,按从前的习惯便好。”
哪儿有什么习惯,林青琬不知如何答话,却听晏庄问:
“姑娘额心没有蛮族的奴隶烙印,想来并非奴隶所生,怎会沦落至那奴隶主手中?”
原主苦涩的记忆翻涌上来,林青琬略略迟疑,说:
“我阿爹阿娘原是部落贵族,后来阿爹病逝,王见我阿娘貌美,便豪取抢夺,要我阿娘嫁与他,我阿娘不愿意,被他逼的跳下悬崖,我便沦为奴隶,供人挑选买卖。”
说罢,她垂下头,轻轻抚摸着怀里的金雕。
晏庄救了她,却是用银子救的,何尝不是把她从蛮族的牢笼,带到了晏家的牢笼?
却听晏庄道:
“原来如此,姑娘曾是贵家小姐,现下在我府里,也不必忧心,四十两银为姑娘赎身,无需在府中服侍伺候,姑娘从此是自由人,姑娘若没有去处,这处别院还有空屋,可在此住下,待日后寻得住处,再搬也不迟。”
林青琬猛地抬头,难以置信地望着他,问:“此话......当真?”
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。”晏庄笑道。
林青琬欣喜一瞬,却又沮丧起来。
“我没有银钱付房费。”她小声说。
晏庄只是摇摇头,瞧见她怀中的东西,问:“方才见姑娘一直抱着这金雕,这是为何?”
晏庄对她有救命之恩,眼下见晏庄并无恶意,林青琬想了想,说:
“这是我阿爹留给我的金雕,跟着我受了伤,我不忍弃它。”
“如此,便安置在府上吧,姑娘可会照料金雕?是否需要我寻人来医治?”
林青琬摇摇头,她自有办法,只说:“还请公子另借我一间空屋,待它痊愈,便将它放置我屋中,不占地方。”
晏庄自然同意,并表示两间屋子一同供她长久使用,一切妥当,下人来报,有生意贸易之事要同晏庄商量,林青琬明白这她不能随意听,便退出了正堂。
一番安排下来,方才进来的下人领了事,却又犹豫道:
“听闻公子为那蛮族女子赎身,又供她吃喝,可那女子不过一介女奴,这笔买卖......恐不划算。”
晏庄闻言,放下手中茶盏,只是淡声道:
“姑娘一切吃穿用度不必报与家中,用我的私银。”
***
孟夏晴朗,微风有鸟鸣。
屋内只她一人,林青琬将金雕放在一块软布上,打开了系统。
只见她置身一间现代医疗室中,里边的陈列布置与她从前的医疗室如出一辙。
这是她穿越后绑定的系统,穿越来的那日她怀中的金雕受了重伤,性命垂危,身为鸟类保育员,她心急如焚,正是焦急时,却听一道机械音在脑海响起:
“系统激活!即将为宿主打开医疗室!”
一番无措与惊吓后,她才知道,这系统名为“猛鸷”,而系统中的医疗室室,正是她在现代的那一间,里边药物与器械一应俱全。
她戴上手套,从医疗室中取出镊子、纱布等物品,给金雕换药。
这只金雕名为“玄明”,是只成年雄雕,翼展半人宽,此刻在麻醉剂的作用下昏昏欲睡。
林青琬揭开了玄明羽毛下的纱布,果不其然,经历奔波的伤口撕裂溃烂,这三日林青琬逃命,玄明也承受着极度的痛楚。
她心中怜惜,用镊子夹了棉球,小心翼翼地蘸着酒精给玄明的伤口消毒,全神贯注,却没发觉有人站在了她身后。
直至林青琬长呼一口气,抹了抹额角的汗,晏庄方才开口:
“打扰姑娘了。”
林青琬一惊,回头看他,手中还拿着镊子。
晏庄见她手中的奇怪物件,便问:“这是何物?”
“我,我家世代养雕,这是......是家中祖传的工具与秘制药物,专用来医治金雕的。”林青琬一紧张,随口编道。
晏庄却是信了,问她:“既是世代养雕,姑娘可曾想过延续家业?”
理由是林青琬编的,可晏庄的商人头脑却与林青琬脑中另一想法不谋而合:
“确实想过,蛮族多金雕,我想日后用家中传下的工具与药物,保育这些金雕,不过眼下我身无长物,难以自足,更别说养雕了。”
保育金雕,是她有了系统之后的第一想法。
晏庄瞧着那只金雕,缄默须臾,说:
“晏某对姑娘所说保育金雕有些兴趣,若姑娘愿意,我愿出银钱,与姑娘合作。”
什么?
林青琬又一次诧异地看向晏庄,却见晏庄并非玩笑,晏庄不缺银子,又对金雕感兴趣,这样的合作对象难遇难求,细细思索后,她点了头:
“好。”
夕阳西下,落日红霞映出屋内对谈的二人,一切商谈妥当,二人也从素未谋面成了合作关系。
“我是男子,不能让姑娘一个人出力。不若姑娘教教我,这些东西如何用,日后也好给姑娘帮忙。”
虽说让贵家公子给自己打下手有些逾矩,但日后合作免不了让他见到这些现代设备与药物,林青琬便将桌上之物一一介绍给他。
“这是镊子,用来夹取东西,像两根粘着头的筷子。”
“酒精,不是酒,不能喝,却可用来阻止伤口溃烂。”
“青霉素......算了,蛮族秘方所制的药物,人能用,鸟也可以,涂在伤口上,便能防止炎症一类。”
“......”
诸如此类,一一介绍,待斜阳尽没,长夜沉沉时,晏庄已然了解了各类现代药物,见林青琬有倦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