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是一切物质的根本属性,”
“大概就是万事万物都是变化的,未来的走向有千万种可能。”
我微微低头去寻那双有意躲避的眼眸,“可你现在给我的感觉,就好像你已经把你的人生看尽了。”
“有些事放到现在可能没有解决的办法,但放在未来未必没有转机。”
他面容有些僵硬,睫毛一颤地再次避开我的视线,我只能回正头。
“请别这么悲怆地将自己局限在一个逼仄狭小的空间。”
“你...什么也不知道,索妮娅。”他有些难堪地开口,他很少用上这样的口吻。
“人会面临毫无办法的局面,你说的狭小空间,那就是我以及未来的我持续面对的局面。”
“嗯,这世界上的确很多事物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。”我说。
“但是,我是说假设,今天伏地魔决定对魔法世界进行一场大清洗。”我刷的一下站起身,语气急促双眼睁大,“而邓布利多校长在前一秒被他成功暗杀了。”
我指向他,“你会做什么?给你一秒钟时间思考。”
“呃...”
“一秒钟到了,好的,你死了,你被学校里最激进的伏地魔狂热份子偷袭成功了!”
他一下子噎住,有些哭笑不得,“你知道这不是真实,索妮娅。”
“真实?什么是真实?”我问他,“你在这一刻感受到的一切,原本你想做还没来的做的一切?还是——”
“莱姆斯·卢平,你因为太过瞻前顾后而丧失机会。”
他就那么端坐着看我,是沉静的模样,偏窄的脸型,偏偏还有一双间距紧凑的眉眼,他少有情绪外泄放肆大笑的时候,我印象中,他总是在一旁温和地注视。
而如今这种注视夹杂了一些其他的情绪,复杂又凝滞地交缠在一起,没有丝毫解开的可能性。
我免不得想到了火车上的那个人,衣衫褴褛的精神状态,仿佛被愁苦压碎了挺阔的身躯。
我当然无法告诉他,狼人身份不代表什么,但是人不能一辈子背负着这种困苦的情绪生活吧?
我是说,他只活这一次啊。
“那么你呢?你的一秒钟回答。’”他问。
我抬了抬眉说:“这就不太公平了,毕竟客观上我的思考时间比你多得多。”
他小幅度地耸了一下肩,“好吧,我不介意。”
“其实这个问题就类似于,如果是世界末日,你会想跟谁在一起?在一起做什么?”
“可是反过来想,我为什么要等到世界末日?”我走近他,蹲下后隔着不远的距离凝视他,“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等这个时间点?”
“你的时间不是只凝固在这短瞬的一刻,对吗莱姆斯?”
他微微侧头看我,并不说话,只是苦恼地笑着,眼睛有些雾霭重重的。
“原谅我,如果我太多管闲事的话。”我说,“但事物是发展变化的,如果你觉得生活里充满凝滞跟阻隔,不如想想我预设的那个情景。”
“再有没有比那更糟糕的了,是吗?”
“所以你总是预设一个更坏的情景来摆脱眼下的困境?”
“是的,”我点点头,“我从那之中得到一些无所顾忌的勇气。”
“那是我欠缺的东西…”他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,声音低得如同呢喃,“告诉我,索妮娅。”
“你知道了是吗?”他问,声线绷紧后显得失真,“你知道我是个什么,东西…”
我叹了口气,没忍住拍了一把他的膝盖,“你能停止这种蔑称吗?”
“在我朝你脸上挥舞拳头之前。”
“但这是事实,索妮娅,”他苦笑了一下,“我不算是个完整意义上的人类。”
“请不要用你的马人朋友来做类比,索妮娅,”他打断了我,“这不是同一件事,事实就是在所有生物中,我这样的是最不受欢迎的。”
“而我们都知道这是为什么。”他眼睛有些湿润,声音低哑充满了苦味。
“哦是的,人类是一种狭隘的群体,”我顿了顿,“但同样有包容的个体存在。”
“你不知道…你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另一面。”他紧皱着眉头,自嘲又带着痛恨,“你绝不会看见比那更加残暴的生物了。”
“我有自知之明,索妮娅。”他再度垂下眼轻笑了一下,“回到你刚才的话题,关于我看尽了自己的人生。”
“我不能对我最亲密的人说谎…因为我早晚会在对方面前暴露这一面,我很害怕会在我不清醒的时刻伤害到他人。”
“而等我清醒之后我仍旧记得这期间的所有事…”
“这的确是一眼就望到结局的人生了,不是吗?”
“你说我的人生凝结在一个短暂的片刻,你说得很对。”
“霍格沃茨就是这个片刻,而我有预感,这也是唯一的一个片刻了。”
我张了张嘴,不知能说什么才好,最终只汇集成一句话,“我很抱歉我擅自说出了那样的言论…”
我不是他,无法完全对他的痛楚感同身受,我现在已经感到后悔了。
原本是想安慰,却变成一个让他自揭伤疤的事件,这不是我的本意。
“请不用这样,”他轻轻呼出一口气,“你知道我是什么,却没有同我远离,”
“这已经令我很感激了。”
“…”
“抱歉,但我实在忍不住了。”我抬手一把掐住他的脸颊,“这张脸看起来太悲惨了。”
“亲爱的,我不是在责怪你哈,但我就是看不了你这张脸这么悲惨。”
我皱着眉头将他的脸左右拉扯,直到将他苍白晦涩的脸都掐得红润起来,端详一下,“嗯,顺眼多了。”
他的表情是有点滑稽的呆滞,并缓慢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“呃…有点痛。”
我歉意地笑笑,“我可能是有点用力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