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檀闻言并未马上应下,而是反问道:
“你预备如何去找?”
“不知道。”楚夕老实开口道:“我不知晓他人在何处,甚至不知晓他...是否活着,可是,”抬其泛红的双眼,楚夕强忍着哭腔道:
“阿姊,他走到今日,有很多是因为我,我却似乎从未做些什么去回应他,是以我想去武陵寻他,我想让他,能感受到我。”
望着楚夕眸中的泪渍,季檀鼻头一酸,楚夕所言,又何尝不是自己所想,若是可以,自己亦想不顾一切前往武陵,去寻自己的夫君,可是不行,她除去是禹玚之妻,还是定王妃,还要周全大局。
她无法如愿,是以想要楚夕如愿。
“你先起来。”
见楚夕未动,季檀叹了口气,轻声问楚夕:“杳杳,替你遮掩并非难事,但我且问你,你是否还存了别的心思?”
“是。”
见楚夕径直承认,季檀一愣。
只见楚夕接着道:“阿姊,舅父所为若真,那便是谋逆之罪,身为董氏女,或许我无法阻止这场祸事,可我得一试。”
季檀惊讶楚夕的清明,方才自己心中是有顾及的,毕竟楚夕身份特殊,若不清楚其目的,自己不放心,可有了方才这番话,她不迟疑了。
“好,”季檀望着楚夕开口道:“宫中之事交给我,你放心去吧。”
楚夕闻言一喜,连忙磕头谢恩:“多谢王妃信任,楚夕定竭尽所能。”
季檀收下这声感谢,只出声道:“此去艰难,你定要护好自己,若能...见到王爷,替我照顾他些。”
“是,王妃放心。”
秦安说什么都要与楚夕一同离开,楚夕想着两人一起也好有所照应,便应允下来,两人赶在宫门落锁前,以王妃婢女的身份出了宫,连夜赶往了武陵。
***
宋朝醒来已是除夕后的第三日了。
很少有人知晓,宋朝是懂些功夫的。
那日被淳于阳逼至悬崖旁,无奈之下只好从崖上跳下,他有意识地抓住一旁峭壁上的树干,让身体下落的慢一下,可饶是如此,还是在快到山底时没了力气,摔落了下来,而后昏死过去。
缓缓睁开双眼,木质的房梁映入眼帘。
宋朝怔愣了许久才意识过来,自己被救了,亦想起坠崖前所发生的事,手下意识往胸口处探去,却发现手臂动弹不得。
“别动,你骨头断了。”
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,宋朝不由扭头望去,只见一位女娘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,将汤药放在一旁,随即盯着宋朝看了看,又伸手将其眼眶撑开,见宋朝确实已经清醒,暗自松了口气,开口道:
“算是捡回条命了。”
宋朝正欲开口问些什么,只见那女娘转头向屋外喊道:
“阿父,人醒了!”
片刻后,一位中年郎君快步走进屋来,接着便是与方才那位女娘一样动作,带看完后,笑着对宋朝说道:“性命是无碍了”,接着又摸了摸宋朝的胳膊道:“只是这手臂折了,怕是还得好些日子才能恢复。”
宋朝再过迟钝,也知晓了是面前二人救了自己,于是开口致谢:
“多谢贵人救命之恩。”
那人却不甚在意道:“无妨,你无碍便好”。随即不由好奇:“你怎么会从如此高的悬崖坠落?”
宋朝闻言不语,只开口问道:“请问贵人,在下的手要多久才能恢复?”
见宋朝不愿提及旧事,那人也不追问,开口答道:“少则一月,多则半年,这还是要看你自己的身子,切莫再用力了,否则得落下病根。”
宋朝闻言默然,眼下的时局莫说一月,一日之内都会变化莫测。复又想起那本名册,奈何手臂无法动弹,只好竭力向胸口望去。
那女娘看见了宋朝的动作,只觉好笑,随即拿起案几上的一本册子,放在宋朝的枕边:
“你在找这个?先前阿父要给你医治,便将这东西取出来了。”又想到了什么,那女娘连忙开口:
“不过你放心,我们可都有医者觉悟,绝未翻看过这里面的内容。”
见那女娘神色认真的向自己保证,宋朝不由莞尔:“在下相信。”
面前的郎君面容虽苍白,可扬起的唇角却泄露了一抹明亮,女娘只觉甚是动人,不由自主的开口:
“我叫路嘉,你叫什么?”
“呦呦,不得无礼。”
见自己女儿如此直白的问,那郎中连忙呵斥。
宋朝却并未在意,只开口说道:“在下宋朝,多谢二位相救。”
“我阿父都说了不必谢,你就莫要客气了。”
宋朝见状,也未在多言,心中却有了思量。
***
担心身份被认出,楚夕一路都走的谨慎,记得宋朝先前说起自己会先前往郢都与定王会合,于是楚夕先到了郢都。
郢都与武陵毗邻,虽不若武陵繁华,可眼下正值新年,城中也格外热闹,秦平一早先到了,为楚夕安排好驿馆后,默默在门口等着。
楚夕赶到驿馆后,将秦平叫进了屋中。
“可打听到了什么?”
楚夕让秦平借安排住宿为由打听定王等人的行踪,可秦平闻言摇了摇头:“不曾,驿馆的人都未见过王爷他们。”
对于这样的结果,楚夕并不意外,定王此行在暗,定不会如此声张。
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遣退了秦平兄妹,楚夕坐在床边,默默思忖着。
眼下境况,若始终于暗处,怕是根本无法找到宋朝他们,看来只好于暗夜中走出,也许才有出路。
可楚夕未想到,自己的计划还未实施,武陵便传来消息:定王谋逆了。
一大早秦安便推门进来,楚夕惊慌着坐起,开口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秦安神色凝重的看着楚夕,应道:“武陵突然传出消息,说定王谋逆,意图造反。”
楚夕一惊,将衣服穿戴整齐后,将秦平唤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