：“夫君。”
突然听见一道笑声，季檀心中一颤，正欲睁眼找些说辞，却感受到一只手缓缓来到自己双目之上，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于耳畔响起：
“我在。”
而后缓缓松手，季檀恢复清明，入目便是定王那张熟悉的面容，一手轻轻抚过那双眉眼，而后来到脸颊，季檀没了先前的羞意，眼中泛着心疼：
“夫君是不是瘦了？”
抬手紧贴着季檀的手，定王笑着道：“无碍，过些日子便又涨回来了。”
“哪有那么容易，除非...”
想到什么，季檀顿时噤声，定王却不知晓其心思，只疑惑道：“除非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”，季檀笑着摇了摇头，而后开口道：“王爷能呆多久？妾身吩咐膳房做些吃食吧。”说罢便欲起身，却被定王又一次拽了回去，这一次索性双手都箍在了季檀的腰上，定王无奈道：“你就不能好好坐着，陪我说说话？”
这下季檀终于安静，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我呆不了很久，明日一早便要出城”，定王突然开口：“太皇太后那里我解释过了，眼下楚夕已经回来，该交待之事我也交待妥当，是以明日我便会回武陵。”
双眼没有看季檀，定王心中生畏，随即嗤笑自己，曾于战场厮杀无数，今日竟会因一女娘而畏惧，是啊，他畏惧了，他不敢望向季檀，不知如何面对，那双眼中泛起的，即便仅有微毫的，那一抹涟漪。
这时却听见面前之人开口：“妾身知道了，王爷且安心去，妾身会顾好洛阳宫。”
定王闻言一顿，自己分明应该期望听到如此承诺，自己于外奔走，王妃安稳后宅，如此视为良方，可不知为何，此刻心中却格外苦涩，抬眼看着面前的季檀，依旧是妥帖的模样，唇角扬起动人的弧度，眉眼染着笑意，与往日无异。
不，并非无异，仔细看那笑意并未至眼底，更不及深处，以往也是如此吗？自己好像从未深究过，也许在看见那抹笑意之时，便理所当然的以为，自己已然相告，便可孑然无忧。
“季檀，你和我说实话，你可是不舍我离开？”
突如其来的发问令季檀一愣，随即笑着道：“妾身自是不舍王爷，可妾身知晓王爷有要事在身，希望王爷无后顾之忧。”
盯着眼前人不动，定王沉默了片刻，而后深深望着季檀，平静着开口：“不是如此，我要你告诉我，抛开王妃的身份，你舍不舍得？”
唇角笑意一僵，季檀明白了定王的意思，双眼躲闪着开口：“王爷这话是何意？妾身本就是定王妃，如何抛开身份？”
“我要听你说实话”，不顾季檀所言，定王依旧执拗：“你知晓我是何意。”
季檀不解定王今夜异样，唤作以往，他定是没有耐心允许自己如此拉扯，可今夜似乎执意要自己将内里剖出，轻声叹了口气道：
“若妾身不是王妃，自然是希望自己与夫君能始终在一起，可定王妃的身份是事实，故而王爷的问题并没有意义。”
“有意义”，望着季檀，忆起以往自己离家时，季檀那些遮掩极好的分寸，定王开口道：“知晓你不舍，于我很有意义。”见季檀眼中闪过一丝不解，定王轻声开口：
“季檀，你可以不必那么懂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