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淮停住了脚步,素来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。
柳兰若的手吃力的摸了一下嗓子,想要再次出声时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她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。
“那丫头呢!”
“被你们季家的人带走了!”
耳边的声音逐渐透过雨声传来,声音的主人却让柳兰若有些害怕,她努力的支起身子想要看去,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按了下去。
“季家?”
“就季淮那小子啊!”
“季淮?!”
诧异的声音里最后的语调又高调的上扬,仅仅是一个名字让他的声音都有些走神。
“是啊,那小子是个狠人,当着我的面直接把一个人给戳了洞,老天爷,那么大的洞,我现在想起来腿还是软的,你们这个丫头我不要了,克死了我儿子,来引来了这么一个……”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,大雨之下,李夫人就带着惊恐的表情看向了面前的人,双腿再次发软,直接跪在了地上。
在她的身旁站一个约莫三十好几的人,他穿着粗布做着的蓝色上袄,头上带着帽子,那张长的凶神恶煞,袖子被他挽起到肘部,浑身上下透露着屠夫的感觉。
“季淮?!”
他先是发愣,随后惊叫一声,迅速后退,拉开了和他的距离,眼睛里透露着凶狠:“我以为你早死了!”
季淮穿着一双黑色的靴,慢步到了李夫人的身边,无视她惊恐的目光,素净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,轻启薄唇:“你拿的东西呢?”
他的声音很轻却犹如大杀器一般卡在她的脖子处,不上不下,让人害怕,李夫人闻言,身子抖的更加厉害,她伸手直接指向了站在那的人:“我给你二哥了,你二哥非要问我要!”
“是吗?二哥?”
他的眼皮微抬,目光里是毫不遮掩的杀意,身上的气息忽而一变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忽然抓住了猎物,咬死不放松。
“是!季淮,你把那丫头给我,那丫头爹娘去世后,一直都是我和你嫂嫂在照顾,如今也是她应该的!”
他的声音十分粗犷,连落下的雨声都遮挡不住他那杀猪一般的声音,激的柳兰若一下子清醒了七八分,她轻拉了一下季淮,在他的手上轻落下子。
‘舅舅,我娘留下来的嫁妆和房产都在他手里,我不欠他的,他欠我。’
写完这句话,柳兰若的手往下垂了一下,但还是努力的抬了手,掀起了眼皮,清澈的眸光直愣愣的看着那个二叔。
“她说,她娘的嫁妆以及房产都在你那。”
季淮有些不耐烦,他最烦的就是和这种人浪费口舌,依他之见,不如直接威逼利诱,总顶不住的。
“季淮,严格来说,你不算季家人,你因为什么离开去的衙门,难道你不清楚吗?”
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恼怒,似是多了些许嘶吼。
柳兰若眨巴了一下眼睛,头晕乎乎的,她抓紧了他的衣服,难受到了极致。
察觉到抗在肩膀上人的难受,他的身形如鬼魅一般,下一刻便到了她二叔季楠身边,长剑架在脖子上:“给我。”
他轻微颠了颠肩膀上人的重量,幽暗又深邃的眸子忽而变暗,她的身子真的很轻。
“你……”
“我说,给我。”
剑入脖子一分,浅浅的一道血色就从脖子而出,明明是淡到不能再淡的声音,此刻却如阎王索命一般:“你知道的,我说到做到,二哥你最有体会不是吗?”
季楠捏紧了拳头,双眼微微紧闭,愤恨的气息从鼻子出来,心下再不情愿,还是从怀里把契拿了出来。
季淮利索的把东西收起来,却在收剑时‘不小心’划过了他的脖子,立刻有血从脖子里溢出,只不过轻微的一道划痕,却把人吓的直接翻了白眼,晕在了地上。
“带回去,今天发生的事情……”
“我懂,我懂!”
先前一直如鹌鹑一般的李夫人立刻如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,眼睛里有褪不去惶恐,她一把把人扛在肩上,走起路来甚至还有些吃力,但还是头都不回的跑了。
看了一眼到手的东西,反身回去把那人从树上解开,然后带着她直接去了一个破庙里。
他把两个人都放在佛像后面,季淮一个人冒雨走了出去。
“喂,丫头,你知不知道那小子就是个阎王爷!”
那人距离柳兰若的位置不远,因失血过多的他脸色苍白,说话也气若游丝般,狼狈的趴在地上,半分都动弹不得。
柳兰若没心思搭理他,她自己也好受不到哪,平日里爹娘总说她娇气,可如今若是爹娘在,她定然会告诉他们,她才不娇气。
外面的雨越下越大,风也似乎大了起来,吹的庙里吱吱作响,外面暗成一片,天和地似乎连接在了一起,大雨形成了雨幕,让人瞧不真切,柳兰若撑着身子一步一步的挪到了佛像外,似乎是想看什么。
可不等她有动作,外面便传来了声音,她立刻把身子给缩了进去。
“这么大的雨,那小子恐被事情绊住脚了,他抓人都抓了七天了,到如今还没回过衙门,大概是凶多吉少了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……”
旁边的人忽然动了一下,柳兰若来不及多想拿起旁边的石头卯足了劲头朝着他砸了一下,发生了巨大的声响,外面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,紧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慢慢朝着这边靠近。
柳兰若有些慌,急切的找寻着能藏身的地点,发现这佛像的下面竟有个大洞,她吃力的拽着人,直接躲到了下面,忙完这一切,身上冷汗连连,缩在一个小角落里,认真的听着外面的声音。
“这里有血,人恐怕是刚走不久。”
“既如此,倒不如歇息一晚,明日继续追,左右都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了,等季淮那小子回来,所有的过错直接推到他的身上就成!”
“说的也是,哈哈哈哈……”
两个人的声音似是有些幸灾乐祸,也没细查,直接就坐回了原地。
冷意从四面八方涌来,侵占着她的四肢百骸,努力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