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胤似不满意一般,又问,“其他爱卿可有何见解?”
四皇子齐衍的母妃,乃侍御史萧尚之女;三皇子齐晏的母妃,乃九卿之首太常沈甚之女。
便是刀架在脖子上,萧沈两家,自也不会傻到在此事上表明立场。
而其余众臣,文臣以闻相为首,武将以南辰为首,二人也都未表露意见,其他众臣自不敢妄议。
“臣等附议。”
齐胤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众朝臣,心中自有思量,沉声道,“既如此,无事便退朝吧。”
“是。”朝会结束后,众臣鱼贯而出,纷纷离开朝堂。
南辰与闻有政并肩而行,“还真是感谢闻相这般看得起我,竟事事都想问下我的意见。”
闻有政瞥了南辰一眼,淡淡地回答,“南将军过奖了。”他话机一转,犀利道,“但南将军心中,当真没有太子之位的合适人选吗?”
南辰微微一怔,想到前几日他家那位小祖宗,快马加鞭回到府中,直言道,“爹娘心中,可有心仪的太子人选?”
“当真,我不过一介武将,只知行军打仗,不懂朝政。”南辰不动声色地回道。
“是吗?”闻有政微微一笑,未再言语,快步离去。
三位皇子位列朝臣之前,自是走在众臣之后。
齐曜看向一脸事不关己到齐晏,怒道,“你在朝上什么意思?”
“臣弟不过想帮皇兄洗清嫌疑罢了。”齐晏看向齐曜,“皇兄就不疑吗?何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,只一夜就将传闻闹到父皇面前?我不模棱两可,父皇又怎会派人去查,皇兄又怎会真正洗清嫌疑?”
齐晏余光看向齐衍,引诱式地暗示齐曜。
齐曜闻言一愣,齐衍背靠萧家,显然是四兄弟间最有资格坐上太子之位的,若再除掉他这个长子
思及至此,齐曜恶狠狠地看向齐衍。
齐衍冷笑一声,直视二人,“是何人所为,父皇不已经命你我二人去查了么?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还皇兄一个公道了。”
他行礼告辞。
齐晏看着他的背影,状似无意道,“真羡慕四弟这般飒爽的姿态。”
齐曜听懂他的话外之意,有人撑腰,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姿态。
他眸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阴狠。
齐晏看他这般模样,挑了挑眉,又道,“还有云老,纵使两朝帝师,可如今不过一介布衣,竟也丝毫不将皇兄放在眼中,以至于有了这样的传闻,当真可气。”
说着,他惋惜般叹了口气,转身离去,独留齐曜一人在原地,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。
与丞相分离后,南辰脸色发沉地回到府中,有些事情他需要好好和南浔聊一下。
“让人把那逆子从祠堂中叫出来吧。”南辰和南夫人说道。
南浔走进书房时,南辰夫妇正端坐在书案前。
书房内,书并不多,仅书架上摆放着一些兵书。
南辰沉默片刻,然后开口,“你上次跑出去,到底是去了哪?”
“我去了云老的宅邸。”南浔顿了顿,“和闻笙一起。”
“闻家那姑娘带你去见了云老?”南辰震惊。
南浔见他如此神色,解释道,“不算是,我在祠堂跪了几天,心里反而越跪越乱了。我也在想自己是否能承担得不起您和娘说的那些。”
她屏息,颓丧道,“我觉得,我好像承担不起,我没有能力。”
说着,她又停顿片刻,不甘道,“可我心里又实在想要她,我不知道怎么好,便溜出去找了她。”
“你怎么找的她?”南辰盯着她。
南浔吞咽一声,看了她娘一眼,坦诚道,“晚上,钻狗洞进去的…”
“混账玩意,你竟敢夜探丞相府!!这是置自己于险地,你知道吗?”南辰听后,气得猛拍桌子,脸色铁青。
南浔低下头,小声道,“没事的,我去了不止一次了,熟悉地形。”
“你!”南辰听了怒气更盛,南夫人拉了拉他。
南辰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,“继续说。”
“然后我知道她要去趟乡下,就哄她带我一起。”
南浔省略了两人间有关竹里居的对话,只告诉南辰结果,“我们在城外的水云涧汇合,只在乡下玩了一日,晚上我便把她送到云府了”
听到她还知道晚上把人送回去,夫妻俩也松了口气。
南浔接着说,“但我们刚到云府门前,管事的便出来迎,说请随行的我一同入内。我也不知,云老是如何得知我与闻笙一起同行的。”
“云老知你拐了他外孙女,还邀你入府,甚至没有为难你?”南辰与南夫人对视一眼,问道。
南浔点了点头,“是的,他还带我一起钓鱼了。”
南辰蹙眉,不知云老是何意,他冠绝群伦的孙女被南浔这样名声在外的纨绔拐骗了去,他竟不恼火,甚至还带南浔钓了鱼?
为何?
要知,便是圣上想见云老都不一定见得到。
南辰粗粝的指节无甚规律地敲打在桌面,又问,“你从乡下回来便想入朝为官,可是因着云老?他与你说了什么嘛?”
南浔想着云老那日在冰面上所说的话,隐藏道,“并无。”
“她可知你的真实身份了?”南辰追问。
南浔认真地回想了一番与云老的相处,回道“我觉得不知。”
“那你就只是为了娶闻家那姑娘?”南辰心口堵着一口气,怎都觉得不顺。
闻言,南浔抬头看向南辰,“是,儿色字当头。”
说罢,还不等南辰发怒,她便又说,“却也是深思熟虑。”
南夫人按着南辰,看向她,示意她继续。
“我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。”南浔垂眸,“溜出祠堂那晚,我想您说得对,我若非喜欢女子,这世间千千万,您总能帮我找到漂亮又知心的。”
“可在过去近十八年间,我只在看向闻笙时,心口会不受控制地狂跳,我总觉得,她就该是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