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笙沐浴后,倚在床头,接过绿玉递来的药碗,一勺勺地喝尽。
药虽苦,但她面上却不显。
病弱美人,仪态优雅,美得每一帧都仿佛绝世名作。
可这样一个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美人,在听说南浔被押入牢车游行时,那淡然的神情瞬间消失。
“宋沂竟将她押入牢车游行?南将军竟允?”精致的瓷勺坠落碗中,发出铿锵之音。
绿玉默了默,上前接过那只碗,放置一旁的托盘中。
她躬身回道,“说是因涉及大皇子,才如此庄重。”
闻笙抿着唇,又是齐曜。
她眸色发深,只想到南浔又被关进那窄小的牢车被游行,她心口便止不住的痛。
她思虑片刻,起身开口道,“我们也入宫。”
南浔随着宋沂入宫时,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齐曜,已在殿前跪着了。
她稍作思绪上前道,“臣南浔。”
“臣宋沂。”
“参见皇上。”
齐胤看了眼目视前方,跪得笔直,干净的脸颊毫无伤痕的南浔,心下了然。
遂又看了眼不争气的齐曜,开口问道,“身为臣子,却重伤皇子,南浔,你可知罪?”
“臣,无罪。”南浔回道。
“哦?”齐胤闻言唇角轻提,突然觉得南家这小子有些意思。
他刚要开口,问她为何觉得自己无罪,便听宫人来报,“禀皇上,皇后娘娘求见。”
齐胤微顿,南轻还从未来过他这御书房呢。
他抬起头,“宣。”
南轻带着海棠踏入殿中,随意扫了眼跪了满屋子的人,最终将视线定落在南浔那笔直的身板上。
“皇后怎来了?”齐胤起身相迎,给足了南轻的排面。
南轻不着痕迹地躲过他来相扶的手,行礼道,“臣妾听闻,新任的左平大人用牢车拉着阿浔游行在街口,遂又入来宫,觉得甚是有趣,便想来听听。”
她唇角轻提,又问,“皇上不会怪臣妾不请自来吧。”
“自然。”齐胤眸子一暗,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,转邀她入座。
南轻随着他的邀请入座,神色淡淡,仿佛真是来听故事的一般。
可齐胤怎会不知她是来兴师问罪的。
他默了默,也坐回到龙椅上,开口道,“宋渊,朕倒不知,南司马是坐着牢车被押送而来的?”
宋渊跪在地上皱眉未语,只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宋沂。
宋沂神色一顿,躬身回道,“回皇上,是臣”
“嗯,是你。”南轻嗤笑一声,打断他,“左平大人,我们阿浔现在也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了,如何案件未定,仅凭大皇子之言,便你被押入牢车游行了呢。”
南轻淡淡地看着他,“阿浔是太尉府的独苗苗,也算是太尉府的半张脸面,左平大人这般,那不知情的百姓可别以为我南家犯什么大罪了啊?”
她语气轻轻,并无怒气,却字字压得宋沂直不起腰。
南浔却是身板越挺越直,一脸有人来给撑腰的硬气模样,“说呀,问你呢。”
宋沂低头不语,南浔却看向一旁的齐曜,“左平大人说是大皇子报案,就得走这个流程呢?”
齐曜听了恨得牙痒痒,小声道,“你嘚瑟什么,不就有人来给你撑腰了吗?”
“嗯嗯,有人给我撑腰。”南浔不以为耻,反而大咧嘴角。
南轻轻笑一声。
南轻的这一声笑,让齐曜的面色更加难堪,他口不择言道,“皇后娘娘莫忘了,后宫不得干政。”
“放肆!”齐胤斥道,“皇后也是你叫的,你当尊称她一声母后!”
齐曜被震的浑身发抖,再不敢言语一句。
南轻却不以为意。
她也不愿白捡个蠢货当儿子,“大皇子且把心放在肚子里,若涉政,我入不来这殿中。”
齐胤蹙着眉,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,问道,“你俩到底怎么回事,说!”
齐曜低着头,不敢回答。
南浔却自若开口,“说来话长”
“那就长话短说。”齐胤沉声道。
“大皇子欲强占民女,臣路见不平!”南浔挺直脊背,义正辞严地说道。
“你胡说!哪来得什么民女,不过阁子里的一个玩意罢了。”齐曜眼中闪过一丝怒意,打断道,“我本欲为她赎身,你却来横插一道,阁中老鸨可为我佐证!”
南浔反驳,“群芳阁女子卖艺不卖身,怎不是我北齐之民了?你说你欲为她赎身,那她可愿意?”
“何况,我以百两黄金月月包养着她,如今还未到月底,你凭什么为她赎身?”南浔愈发犀利,一句句地问他。
齐曜听了脸色发沉,咬牙道,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,这就能是你殴打皇子的理由了吗?”
“你不顾她的意愿强迫于她,我管你是不是皇子。”南浔白了他一眼,“打你的时候就和你说了,我最讨厌仗着力气大就随意欺辱女子的男子,像你这样的,我见一次打一次。”
齐曜脸色发青,辩驳道,“我何时强迫于她!?不过情趣罢了!你不也是常让她陪你与姜时两人一同玩乐吗!”
南浔斥他,“那是你龌龊!”
齐曜冷笑一声,“我龌龊?你包下她不也是因着她像了闻家女两分吗?你就不”
“够了!”齐胤看到眼前的一幕,眉头紧皱,高声喝道,“就这,也值当得你们状告到廷尉府,闹到我面前来,你们是不是以为朕很闲啊。”
“那大皇子不让廷尉去抓我,我也没想闹到您面前啊,好端端的谁愿意去那牢车里坐上一遭。”南浔却嘟囔着。
她一副混痞子似的抱怨着,完全不顾及皇家的颜面。
齐胤看着她那副肆无忌惮的模样,又冷眼看着跪地不语的齐曜。
近日来一件接一件的事发生,这个蠢的竟还不知收敛。
真真是送上去给人挫磨。
他刚要开口,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