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时跟在一侧,余光看到南浔紧握缰绳的手,凑过去低声揶揄道,“心里急得要疯了吧?”
南浔闻言,侧头看了姜时一眼,一点没有被人看透的羞耻,反而挑了挑眉引以为傲道,“那谁娶亲能不急?”
“你…娶个亲了不起呀。”姜时愤愤不平。
南浔笑道,“可不了不起~”
从人人说她痴心妄想,娶亲被忽视,被当做笑谈,到至今各地官员纷至,得全城百姓祝福,她用了两年的时间。
不过,她也有些恍惚,到底是用了两年,还是用了两世
当迎亲队伍来到相府门前时,府门大开,南浔跳下马来,迫不及待地就要往里闯。
那急切的模样,好似怕闻笙飞了似的,引得一阵阵哄笑之声。
宋辞双手叉腰抵在门边,摆出一副“娘家人”的架势,让她作诗发誓,转圈蹲起,将人好一顿折腾。
南浔向来不爱读书,哪里会作诗,硬着头皮一股脑地将所知晓的诗都背了出来,又见宋辞似没完没了似的,只得求道,“好宋辞,你可快些让我进去吧!”
“你近来可有喜欢的东西,随意去买,都记在姜时账上!”南浔瞥了眼还在代替她转圈的姜时,继续讨饶道。
宋辞微微一笑,摇摇头道,“空说无凭,谁知你今日后会不会赖账。”
南浔看着闻府内,急得额头出汗,脸色通红,在各地官员援助下,才又磕磕巴巴地念了几首诗,那模样简直比街头卖艺的还要滑稽几分。
最后还是绿玉实在看不下去,得了南浔一大袋子金子,偷摸侧身将人放了进去。
再将人拦下去,她都怕她家小姐要自己走出府门来了,那还得了?
后院内,闻笙在与父母亲拜别后,又深看了父亲一眼。
可父女俩终是未再说一句话,闻笙便在丫鬟们的簇拥之下,盖上了红盖头。
闻笙在闻夫人的搀扶下,脚踏红得发亮的氍毹,缓步向院外走去。
因闻家无子,闻笙与南浔二人皆不愿其他旁系堂兄弟背其入轿,便早征求了闻夫人的意见由南浔在后宅处亲背闻笙上轿子。
虽是于理不合,然以南浔今日之地位,倒也无人敢言。
南浔入了相府后心若沸汤,急不可待,直接用跑的都觉得等不及,一个轻功就飞向了后宅处。
她才一落地便见闻笙红妆罩面,正在闻夫人的牵扶下缓缓走来,虽不见其容颜,但身姿绰约,步步生莲之态就已足够南浔失了神。
她矗立在院门边,数次调息,方敢轻启扉页,入内院。
闻夫人原因着舍不得女儿而眸中含泪,如今看到叱咤风云的小将军呆愣地同脚同手走来,也不禁破涕而笑。
南浔脚步微滞,不知岳母大人为何所笑,但仍是恭敬地行了一礼,这才走向闻笙。
“闻清禾。”南浔轻唤,似在确认是否为她,又似只是想叫叫她,喃喃道,“我们要成婚了。”
隔着喜帕,闻笙都能察觉到那炙热的视线,她怎会听不出南浔口中的庆幸与欣喜。
她玉体微颤,应声而答,“嗯。”
寒瑟的北风,高照的阳光,毫不违和地升腾着新人间缠绵的气息。
“我背你。”短短三字,其情之切,溢于言表。
闻笙再应,“嗯。”
轻轻的气息,无限的纵容,就仿佛无论此时南浔说什么她都会应允。
哪怕她口出惊人道,闻清禾,我们现在私奔吧。
然南浔今日可不会这般无礼,她屈膝将人背在背上,复又看向闻夫人道,“他日必常携清禾归宁看望岳母大人,或岳母大人欲至太尉府小住也可,我已命人给您在府中收拾了屋子。”
闻夫人闻言,眼圈不禁有些发红,颔首道,“速去,毋误吉时。”
得了闻夫人肯许,南浔缓步而出,若非岳母大人在背后盯着,她也恨不得一展轻功,直接到了府外。
但是缓慢的步履,也有急迫中得不到的感受。
说来,她抱过闻笙无数次,却还是头一次背着闻笙,娇软的身躯轻轻的,但其实又很重。
重到与生命同等,是她终其一生追逐的心安。
闻笙趴伏在南浔身上,便是外间锣鼓声天,爆竹响起,声声祝福与呐喊如浪涌一般接踵而至,但她还是很难忽略掉南浔身子的僵硬。
前世也是南浔入了府来接,那时南浔虽也是大张旗鼓,却还是难掩凄冷。
她抗拒南浔的接触,南浔便纵着她自己踱步上了轿。
思及至此,盖头之下的她不禁垂了垂眸,随即抬手揉了揉这人的耳唇。
但见南浔脚步一顿,她才轻笑出声道,“阿浔,你这般紧张作何,我跑不了的”
低低的声音一如那夜的浸泡其中的温泉,瞬间能抚平心口的一切情绪,让南浔缓下身子。
“我知晓。”南浔屏息一瞬,复又继续前行,“我只是,有些心喜到没有实感真怕都是一场梦。”
而梦醒后,你于我而言,依旧遥不可及。
闻笙愣神了片刻,双手环紧,紧贴在南浔耳边,柔声问道,“那这样有些实感了吗?”
“阿浔,梦里梦外我都心悦于你,但倘若你梦中的我没有如此,我许你强求。”闻笙稍顿片刻,“怨偶也为偶。”
总好过你放了我,两人天各一方。
南浔呼吸一滞,立即加快了脚步,管它实感虚感,就现在,赶紧先将人娶回去再说,她当真是一刻也等不急了。
南浔的脚步由缓至急,又由急至跑。
闻笙伏在她背上眸眼带笑,轻哄道,“再快些呀…”
南浔被哄得越跑越快,以至于还守在府外的迎亲队伍看到她时,还没来得及呐喊相迎,她就将人送进了轿子。
众人瞠目了几个喘息,才又欢呼祝喊道,“才子佳人,永结同心。”然,其实心底都在想为她的急迫而发笑。
南浔才不在意旁人怎么想,在轿中稍作交代,又将吃食递到闻笙手中后,便出了轿门翻身上马。
迎亲队返程,意气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