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玉用火折子将桌面上的烛火点燃,房内之景更为清晰地映入眼帘。
扶音细细打量了眼屋内的陈设,一张漆成深栗色的木制床铺靠墙摆放,床铺旁边是一张同样色调的梳妆台,台上摆放着一面椭圆的铜镜。
大抵是因为小丫头随着闻笙去了太尉府的缘由,梳妆台上只散落着几样简单的头饰和胭脂。
房间的一角,有一个古朴的衣柜,柜门上雕刻着祥云和莲花图案,虽看上去久经年代,但却不难看出主人对它的爱惜。
另一角,则放着一个铜制的洗脸盆,旁边整齐地叠放着几条帕巾,帕巾之下是一块几乎用了过半的澡豆。
看到此处,扶音不禁垂了垂眸,心想小丫头倒是节俭,也不知从南浔那讨了那么多的金子都用去何处了。
绿玉趁着她环视四周的功夫,紧绷着神经将桌上的没来得及收整的茶碗摆放整齐,鬼祟的模样好像生怕被扶音一转身就看到她在做什么一样。
收整完后,绿玉又引着扶音洗了漱,她手忙脚乱,却是一整晚都不知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。
直到两人皆洗漱完后,扶音从一旁的柜子拿出另一套被子,铺在了床的另一边。
她面色一僵,后知后觉地琢磨过来,她在为要和扶音睡在一个被窝而紧张,但实际上扶音好像并没有准备和她一起睡。
比起自作多情的尴尬,绿玉心口更多的却是莫名的羞恼,但她又不大能理解自己的羞恼,分明她二人同为女孩子,她有什么好羞恼的?
她眸子紧盯着那两床被子,暗暗地想确实是碍眼,扶音肯定是嫌弃她,两个女孩子怎就需要睡上两床被子了!
不过几个喘息间,她活跃的小脑袋瓜子已是又将不知羞的女人凶了好几句,她不满地将人瞪了一眼,愤愤地上了床。
扶音愣在原地,惯来人精似的她,竟有些不懂她这突来的气恼是为何,她看绿玉那倔强的小脑袋瓜子,轻声问,“要睡了吗?”
“当然要睡!”绿玉声音带气,不睡要做什么?盯着两床被子谈心吗!?
扶音见她这般,也知小姑娘是气得不轻,她犹豫一瞬趴伏过去,覆在绿玉的耳边,魅声道,“真的要睡了吗?”
湿热的气息带来陌生的颤意,让无此经历的小丫头顿时无措,猛地起身将人推开,但那触手可及的柔软却是让僵坐在床头。
扶音原也是被她推的一愣,但见她这般,不知为何就又起了逗弄的心思。
她低下身子向里倾去紧贴着绿玉,媚眼轻抛,红唇轻启,问道,“姐姐的胸,好摸么~”
孟浪之言,如雷贯耳,她脸色瞬间爆红,“你你”
绿玉又想说那句不知羞,但下意识地低头去看扶音时,那呼之欲出的胸口,还是比那张漂亮的脸蛋更为抢眼。
她看得眼热,鼻也热
没错,她流鼻血了
扶音瞳孔微睁,忙伸手去接,“仰着头,快把手举起来”
一番手忙脚乱后,扶音将衣裳穿好,一点都不敢再逗弄这人。
绿玉堵着鼻子看那被隐藏在衣衫之下的胸口,眼底那点子可惜的神情,被扶音尽收眼底。
扶音拽过一旁的被子捂在胸口,幽幽道,“乖,姐姐有的你也有,快些睡觉。”
绿玉脸皮薄,被戳穿后,瞬间转移了视线,嘟囔道,“谁看你了,谁乐意看你了”
扶音将人拉下躺好,应和道,“嗯嗯,你不乐意看,姐姐哄着你看的,哄着你摸的,哄着你流鼻血的~”
绿玉:
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,她是故意要摸她的么?
她不凑她那么近,她会因为要将她推开,而不小心摸到么?
但她说不过她讨厌。
且说,这厢清韵院里,南浔带着一肚子的委屈,安安静静地陪着闻笙吃了晚膳后,就趁着闻笙沐浴的功夫悄摸地上了床。
房间门被从外推开,南浔紧缩在床边减少存在感,她竖着耳朵听闻笙的气息,生怕被发现一般。
那地上谁爱睡谁睡,她是不要睡了的
闻笙回房后,一眼便看到床内蒙着被子躲着的南浔,她无奈地轻叹一声,走了过去问道,“不闷吗?”
南浔无言,依旧躲缩在被子下。
闻笙见此只得弯腰去拽了拽那被子,“没洗澡,不要上我的床。”
“那洗了澡就行了吗?”南浔一骨碌坐了起来,眼睛亮晶晶地,眼瞅着闻笙又要开口,她忙滚下了床,“我这就去!”
闻笙坐在床上,看着南浔逃离的不背影不禁轻笑一声,小声道,“有本事就一直这样躲着我,别黏上了”
绿玉若是在,定要补上一句:但你要真敢不来黏我们小姐,且等着有你受的吧。
但此时屋内只闻笙一人,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绞着头发,烛光下端正的身姿优雅又温柔。
南浔回来时,闻笙已然躺下,背对着她,床边的空位虽不大,但也足够她挤上去。
于是,她悄声走到桌边,并未问闻笙的意见直接吹了灯,摸黑快速上了床。
她屏息平躺在床上,未听闻笙撵她下床,唇角一咧,掀了被子就钻进了香暖的被窝。
她又静等了几个喘息,直接伸手将人捞进了怀里,人贴了上去,委屈道,“清清,我好想你呀”
靠近熟悉的胸膛时,闻笙便软了身子,软糯道,“日日能见着,刚还坐一起吃了晚膳,怎就想我?”
“一眼看不到都想你呢。”南浔埋在闻笙的脖颈处蹭了蹭。
闻笙被她蹭得发痒,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,小脚抵着好色之人习惯性要探入的腿,又伸手揪住南浔的耳朵,轻声问道,“到底是想我了,还是想做坏事了?”
“我哪里敢做坏事啊,那地上又凉又硬,我睡了一夜难受了一整日,可再也不敢做坏事了。”
委委屈屈的语调,一如今儿晨谎称腰疼一样,跟这人真睡了一夜地板似的。
闻笙气恼她总要搏她心软,又实不想说出自己因舍不得偷放她回了床,而让这人更得寸进尺,只得用力揪了揪她的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