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……没想什么。”
裴让静静的与她对视了数秒,才再次勾起笑容,“医生说了,只要好好调理,会好的。”
伊桃突然很想问一句,裴让你希望我好吗?
好了以后,如果我们再次有了孩子,你是会让孩子生下来,还是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,让我再流产,才离婚。
可最后,话到喉咙,只是一个“嗯”。
不说了。
她想自己应该算是个有心人,在感情里,哪怕是友情,她都不想亏欠对方,哪怕自己吃亏,也希望感情结束的那一刻,自己扪心自问,是无愧的。
所以,若裴让和她想法不同,这次和好是想未来变着花样伤害她,那么在爱意没有完全消散殆尽之前,她是躲不过的。
但是如果,他是真心想好好过了,她思虑太多,怀疑太多,反而会辜负他此时的认真和心意。
……
裴让给她煮好暖宫汤,她喝的时间,他去简单冲了个澡,回来躺在床上终于抱住了早已躺下的女人。
霎那间,令心脏怦然的滚烫从裴让的全身传来。
哪怕房间此刻已经被空调吹的很暖,甚至酒店的被子也不算薄,伊桃还把被窝也暖热了,裴让还是在不住的发抖。
他整个人都贴在伊桃身上,甚至因他没有及时躺下来休息,此时脸上的粉色褪尽,显出了苍白之色。
伊桃内心的心疼在此刻达到了巅峰。
她背对着裴让被他抱着,此时她微微侧了下上身,摸到他的手,握住他的两只手都搭在了自己贴上暖宫贴的小腹上, 同时脚动了动,让他的两条长腿往上弯曲了下,把他冰凉的脚搭在了自己的小腿上。
所有的一切,就像他平静为她煮暖宫汤一样,如此寂静无声。
但其中的爱意,振聋发聩。
生病总是会让人的情绪莫名的低落,像是许久未曾沐浴雨露,又扎根在某些走不出来的桎梏的巨树。
房间仅亮着床头墙壁上的壁灯,把夜里的房间勾勒的温馨又朦胧,伊桃身体也不适便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,便没发现男人浓密的睫毛又沾上了晶莹。
喝了酒,生着病,总是容易睡着。
没一会儿,在舒适的环境里,之前都没休息好的两个人都睡着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裴让察觉到腹部突然有了黏腻的感觉,醒了过来。
他其实一直都没睡好,一开始觉得冷,后来抱着伊桃,被伊桃暖着手脚感觉好了些睡着以后,就慢慢开始发汗了。
只是现在,很显然小腹上的黏腻感根本不是自己出汗的感觉。
睁开眼,他掀开被子看了看。
被窝里暗,一眼看去,他整个腹肌,包括内裤边,都染上了犹如棕色的颜料。
刚懵怔的狐疑这是什么玩意儿,视线逐渐清晰,那些棕色在眼里也迅速鲜艳,成了红色。
心中一颤,他猛地把被子盖回来,推了推身边的女人,“桃桃!”
伊桃在睡着后肚子不疼了,睡的很香,不仅不知道自己大姨妈侧漏了,现在哪怕感觉到自己被推,也困的不想睁开眼睛。
可她犹如咸鱼一般的样子让裴让全身冰凉,“桃桃!桃桃你醒醒!”
他整个人都不好了,以为她不是不想醒,而是醒不过来!
而伊桃还是没有动,裴让喉结用力蠕动,没有再推,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周回打了电话:“周回,快来,桃桃出事了!”
伊桃:“?”
她终于是翻了个身,眯开一只眼看着满眼恐惧的裴让,心中深觉迷惑时,伸手从他手里夺过手机,含糊说了句“我没事儿”,然后才对他说,“什么情况啊,我很困,突然叫我干什么?”
裴让再次一震,眸子眨了眨,一时懵的就像迷了路的哈士奇。
“你……”
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,伊桃打了个哈欠,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,“还有点烫,烧……傻了?”
裴让这才回过神来,眉心蹙起,但神色依旧紧张,“你真没事儿?”
伊桃:“你怎么了?”
裴让唇张了张,却没把话说出来,旋即他唇又紧抿,把被子掀开一点,指了指里面。
伊桃皱着眉,愈发觉得他很迷惑时,也动了动身想坐起来,结果这一动,她直接顿住,眼瞳在瞬秒间放到最大。
她感觉到了!
裴让一直瞧着她的表情,见她神色突然变化,下颌收紧,又感觉他明显倒吸了口气。
过了数秒,伊桃伸手,又打开一盏灯,然后不可置信的慢慢掀开被子,把身子一侧。
紧接着。
一片惨不忍睹的画面映入眼帘。
洁白的床单上,深深浅浅,蹭了一大片红。
这一看就是她睡着的时候老动,所以蹭的哪哪都是浅浅的红色。
一直抱着她的裴让都没能幸免,而她自己身上,自然也有。
伊桃一下子不敢动了,“裴让,这……这,我真没感觉到!”
出来玩搞成这样,她尴尬难堪的要命。
可裴让看着这么多的血,瞳仁却骤然紧缩,呼吸也梗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,隐有窒息。
伊桃察觉到了,她怔了怔,“裴让,你怎么了?”
裴让一只手攥住了床单,此刻他这双被伊桃暖热的手又变得冰凉,“没,有点头疼。”
发烧头疼,正常。
伊桃便没多想,又把小脸拧巴起, 把被子往下推了推,翻了个身,下了地。
站在地上,她扭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背后,然后绝望的闭上了眼。
缓了数秒,她走去一边拿起手机,再次拨通了时妤的电话。
她的换洗衣物都在包里,而包在时妤那里,她得让时妤给她送一下。
然而,就在她打电话时。
就像上一次突然看到段清梨突然流血一样,眼神凝固,明明不敢看,但偏偏控制不住的去看那一片红色。
这片红,也如上次那样,开始在眼前放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