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目光僵住时,外面的秦斯年露出了温柔的笑意。
下一秒伊桃回过神来,赶紧开车门。
动静传出外面,秦斯年在外配合她,也握住了门把手。
车门打开,秦斯年看清她的脸后,笑容顿时凝固了。
伊桃之前化了妆,之前痛哭过以后,脸上有了明显的四道泪痕。
之前有些红肿的眼睛现在消了肿,本就深邃的眼皮变的更宽,更水灵,更楚楚可怜。
身上的大衣大气漂亮,但裙摆却一片狼藉,有雨后的泥迹,还有一点点血。
衣摆朝她两腿的两侧分开了,露出的两只膝盖上,丝袜都勾了丝破了洞,左膝盖有明显的淤青,右膝盖有一大块儿血红,以及还有之前摔伤刚好的印子。
全部看过后,男人平静的双眉也蹙起了眉心。
而伊桃则是注意到,秦斯年除了身上穿了一件暖咖色的半长大衣后,手里还格外提着一个白色购物袋,看上面的字样,能确定是一件女士羽绒服。
此情此景,这衣服,很有可能是给她带来的。
果然。
就在她扬起一抹微笑准备说点什么时,秦斯年便把购物袋递了过来,“穿太少了,快把这个换上。”
她刚把衣服接过来,门又被秦斯年轻轻关了上去。
她下意识又怔怔的看出去,秦斯年极有分寸,不仅转过了身,身子还正好挡住了车玻璃,然后另一边的车玻璃外是一排柏树,没有人会往这里看。
伊桃只觉得心脏往上一跃,旋即缓缓沉了下去。
如同陨石坠落在心海,带来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,让迸溅起来的水流带着温暖周围的温热。
她瞳眸震动着,打开了拿到手的购物袋。
突然一阵淡淡的甜香气传来,伊桃热泪盈眶。
秦斯年不仅体贴入微的想到她可能穿的少,帮她带了一件羽绒服,甚至还在这件明显新拆封的衣服上,喷上了香水。
她紧抿唇角,压抑住内心的万千波澜,脱掉了身上的大衣。
她换衣服的时候,秘书过来了。
秦斯年看见以后,朝前走了几步,秘书惊讶道,“秦总?!您怎么过来的?”
背对着伊桃的男人神色变严肃了,“直升机。”
“裴让呢?”
秘书手里拿着烟正准备抽,他顿了顿,给秦斯年递烟,秦斯年抬手拒了。
秘书把烟收走,说,“今天,疑是有人刻意抹黑老板,那个女人为了掩盖事实真相,跳了两次水昏迷不醒,老板和周特助还有一些工作人员,带着那个女人也是乘直升机往逸馨去了。”
秦斯年眉目敛起,“那他的手机是怎么回事?”
能这样问,无疑是证明他有给裴让打过电话,但没有联系上。
秘书汗涔涔,“我也不知道,我刚给他又打了一通电话,还是关机,之前给周特助打电话,他是在通话,现在正准备再给他打一通,就看到您来了。”
秦斯年的神色更森冷,他仰头闭眸换了口气息,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,“把周特助的手机号给我。”
秘书连忙打开手机通话记录,把周回的电话给念了一遍。
秦斯年拨过去,为了让秘书也能听见,便打开了免提。
这次周回的电话打通了。
周回的声音客气谦逊,“秦总。”
彼时,换好衣服的伊桃也从车里下来了。
是一件很好看的羽绒服,茧型的款式,颜色雪白,有高高的立领和帽子,下摆到了小腿肚,把她破损的膝盖直接遮住了。
与此同时,秦斯年声音冷彻地道,“裴让呢?”
伊桃的脚踝还是很疼,便没有往前走,就静静靠着车门。
她现在和秦斯年也就隔着两米多的距离,能听见电话里的声音。
听得那头传来细碎的噪音后,裴让平静的声音传来,“怎么了小叔?”
秦斯年:“你的电话怎么是关机?”
“没电了。”
秦斯年侧了下身,伊桃看见了他的侧脸。
一向温润的男人,脸上竟然有了一丝怒意。
“是没电了,还是不想接谁的电话?”
他像是猜中了裴让的心思,当即裴让的语调有了些许不耐:“您这个时候找我,是有什么要紧事吗,我现在有点忙,您如果有事,明天再说好吗。”
即便周围很暗,伊桃又明显看见秦斯年握手机的那只手的手背上青筋隐隐鼓动。
“璨儿很希望和小桃一起吃蛋糕,不久前给小桃打了一通电话,小桃情绪不太好,说……”
裴让打断,“小叔,我现在不想说我的私事,我现在有点忙。”
纵然伊桃已经换上了羽绒服,在听见裴让这样说后,浑身还是起了一片让心底都生凉的寒意。
好决绝。
她从来没有这样决绝过。
就是她之前想离婚,只要遇到问题,她都会想和他认真说。
她深深的吸了口气,抬头去看漫天的苍穹,让神色继续保持着现在难得的平静。
同时内心也道,这通电话估计是打不明白的,下一步,裴让应该会挂电话。
四年前他一心想分手的那时候,她给他打电话,只要有一个词说的不如他的意,那电话就会挂断。
如果他心情好,她再打,他会再接一次。
如果心情一般,就会拒接,然后关机。
如果心情很差,就会直接把她拉黑。
裴让是在她流产后又过了半个月,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的。
而那半个月里,为了能联系到她,她换了十几个电话号码,同时姜晚迎和时妤还帮她打,两人的手机号也被拉黑了三四个。
就这时。
“裴让!”秦斯年突然拔高音调,厉声斥了他一句,“你不小了你二十八岁了,不是十八岁,闹什么小孩子脾气!”
立时,对面又传来了隐隐的噪音。
伊桃一怔,又看向了秦斯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