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桃呼出了一口微颤的气息,应了一声,“嗯。”
秦斯年走到了另一张床边坐下,把充电器插上,“人性很复杂,思考这些会累,要不要换点轻松的内容看?”
伊桃回眸冲秦斯年扬了扬笑,“好。”
但她真打开了app却什么都看不进去,满脑子都是四年前的画面。
出事的那一个早上。
从她醒过来到裴让突然回来,之间不超半小时。
甚至那天还不到裴让出差回来的时间,他是提前回来的。
过去她以为是巧合。
当时自己已经开始强烈腹痛,疼痛会影响人的思绪,以及裴让也被眼前的画面所打击,更甚者,就是萧易后来醒过来,意识到他们三人之间出现了可怕的误会而发懵。
那时,他们三个都做不到马上冷静下来思考。
她也就没有想到问问裴让,他怎么就提前回来了。
后来又因没能第一时间还自己清白,让裴让彻底认为她就是出了轨,开始不联系她,她更多的精力都用来思考如何联系上裴让。
但她拼尽全力换来的,除却和裴让联系不上,就是自己确诊了抑郁症。
治疗抑郁症的那段时间,别说去思考那件事,她甚至开始忘记很多事,脑子也如生了锈,就是在绘画设计方面,也如油尽灯枯一般,什么创意和灵感都没了。
那是相当痛苦的一段经历。
直到去年,她的抑郁症才有所减轻。
现在,她再重新静下心来去思考四年前,总觉得过去裴让回来的时间真的过于巧合。
简直就是卡着她会腹痛的点。
当天,因她和萧易极力的解释是一场误会,裴让短暂的相信了他们,然后他们两人陪着她去医院做检查。
结果到了天黑,整整六家医院都告知她们,她是早孕,推出也就怀孕半个月后,裴让才彻底崩溃。
再之后,她和萧易怀疑是有人靠着一定的家底在背后搞鬼,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,拿着当晚拍下来的大合影,开始一个个的打听他们的家境。
最后的结果是,当晚的所有人里,也只有萧易能有肆意挥霍钱财的家底。
思及此时,伊桃放下手机闭上了眼睛,脑海里的画面更清晰了几分。
那时。
是她刚做完手术的第三天。
萧易从医院偷跑出来,去医院看她,坐在她的病床前和她一起讨论,并打听那些人的家境的。
一件事从早上办到了晚上,最后萧易茫然而无措的盯着她说,“好像就我家……还不错。”
当即她一直在哭,断崖式被分手,让她体会到的不仅是突然失去裴让,还有特别难受的分离焦虑。
那时她能和萧易去讨论,已经算是很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了。
可萧易说过这些话以后,她就又魔怔一般的激动,“会不会就是你做的呀?你在贼喊捉贼?”
她语毕,萧易也怔了数秒,而后一双深邃又温柔的眼睛也溢出水光,“伊桃,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伤害和打击很大,可真就让你连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吗?”
她哭着说,“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,只有昨晚去参加晚晚生日会的人最容易算计到我,那么多人里,也只有你萧少的家境最好!”
“如果只是家境好,就能够让你怀疑是吗?”萧易反驳她,“那晚迎现在也认了亲,她只要选择住进她的父亲家里,她也会立马摇身变千金!你怎么就不觉得是她?”
她也马上回怼,“晚迎只是我的发小,她和裴让勉强算是朋友,可你却喜欢我!”
登时萧易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出来。
伊桃回忆到了这里又把眼睛睁开,看着空荡荡天花板,一口一口,频繁的换气。
那年她手术住院后的第五天,姜晚迎才去看她。
先是很惆怅的告诉她,她的父亲会给她的母亲换一个好的墓园,还会送她出国留学,她得去隔壁市,跟着父亲生活,以后可能就不能常见面了。
然后又告诉她,她听人说,裴让在一个会所里喝酒。
也是因姜晚迎告诉了她,裴让在哪里,她才不顾自己还没恢复的身体,跑去找裴让,导致自己身体落下了病根。
那天,她把自己折腾到高烧,出血,依旧没能留住裴让。
而姜晚迎则发了条幸福感满满的朋友圈。
她晒了一辆粉色的保时捷,文案是:感谢爸爸。
那条朋友圈她记得尤为深刻,因为她是哭着给姜晚迎点赞的。
也从姜晚迎和她的父亲认亲以后,她和姜晚迎就从经常见面,变成了靠手机聊天。
亦是从那时起,姜晚迎从与她一样困苦的境况,成了不缺钱,可以全球旅行的千金小姐。
而她则为了赚给母亲治病的钱,隐瞒着抑郁症不停工作的麻木工作。
不过那段时间,她也经常收到姜晚迎寄来的小礼物。
她一直会因为那些小礼物而觉得感动和暖心。
再后来,她和姜晚迎见面,就是和裴让结婚那天。
那天,在她化好妆,裴让进化妆间叫她时,姜晚迎以玩笑的口吻说了句话:“裴让,都要结婚了,你怎么不给我们桃儿一个婚礼啊,你不会还对两年前的事儿耿耿于怀吧?”
其实那天,她和裴让都尽力避免去想那件事了。
姜晚迎一提,她慌了,裴让表情变难看了。
好在时妤当时也在。
她是个脾气暴躁的,也是因为这一点,姜晚迎才对她的印象差到极点。
当时时妤就觉得姜晚迎在他们结婚当天提这一茬不好,直接怼道,“姜晚迎你嘴不会说话,可以先缝住!”
姜晚迎顿了顿,马上委屈的快要哭了,她便马上替她说话,“妤儿,晚晚只是嘴快,没有什么恶意的!”
时妤当时还怼了她一句,“如果她早就知道自己这张嘴容易说错话得罪人,就应该改改,如果知道了还不改,那就是故意的!”
说完,时妤当时就气鼓鼓的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