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凌策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,不择手段,无所不用其极。
他以情为棋,引桑芷言入局,寥寥几步,举手算乾坤,把桑家玩弄于股掌。
事成之后,为了以绝后患,甚至不给他的恩人们留一个活口。
桑芷言想到此处,不禁想为萧凌策拍掌。
如此心思缜密,算不遗策,又冷血心狠之人,的确适合当皇帝。
她浑身恶寒,从一开始的痛苦仇恨,想要把萧凌策跟代伊洛挫骨扬灰。
到现在,她却只想远离这吃人的地方。
就当做了一场噩梦,如今梦醒了。
萧凌策并不是那么好对付,日后朝堂之上定是纷争四起,不得安宁。
现在,她爹以及桑家满门还都好好的。她也没有与萧凌策邂逅相识。
唯有让父亲马上辞官,告老还乡,远离这里,才能避开这乱世。
他们可以寻一处南方小镇,过悠然自得的生活,她会好生侍奉父亲。
想到这里,桑芷言哭着哀求桑怀远,“爹,你能不能跟皇上请辞,不要当丞相了。”
桑怀远不明白爱女今夜为何如此反常,“言儿,你这是何意?”
“爹,现在朝堂动乱,四皇子跟七皇子九皇子,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,拉拢朝廷命官安寨扎营,自势而立。你功高盖主,肯定会是他们争相拉拢的第一人,如果卷入他们的内争,我们很难独善其身的。”
桑怀远听出这席话不对劲的地方,很是疑惑,
“你说七皇子跟九皇子想当太子,还是有可能的,他们一个外祖父是圣元将军,一个母妃是青娥郡主。但是四皇子……”
桑芷言没法跟他说太多,现在为止,萧凌策只是个隐忍暗淡,毫无势力的皇子。谁也不会觉得他有实力跟心思争太子。
“爹,你别管那些了。两位兄长为保护黎民百姓而死在边疆,娘亲因为思念过度而过世。现在就剩下我们父女,我不想以后的日子担惊受怕!”
“爹,求你了,辞官吧。我们去南方,那里鸟语花香,百姓热情纯朴,我们去那里好不好?”
桑芷言最后又哀求道,“言儿,想去,爹——”
一声声的爹,把桑怀远喊的心疼。他不知道爱女发生了什么,但是他知道爱女要他辞官,是为了桑家好。
桑怀远对朝堂,其实早就觉得困乏了,在两个爱子牺牲的那一刻,他就想过辞官。
这些年,全靠忠肝义胆为百姓谋福祉的信念而硬撑。
如今桑芷言如此强烈要求他辞官,他便顺了爱女的心。
当即点头应允,答应明日上朝便跟皇上请辞。
桑芷言一块心石落了地,终于露出重生后的第一个浅笑。
第二日朝堂上,一国之君萧锦行合上手里的折子,问堂下众臣,“众爱卿,可还有要事相禀?”
桑怀远举步出列,行礼朗声道,“启禀圣上,老臣有事。”
萧锦行见是丞相,以为是关于国家的大事,忙问,“丞相有何事,但说无妨”
“老臣想求圣上恩准,辞官。告老还乡。”
此言一出,顿时整个朝殿落针可闻。
随后大臣们靠头小声议论,堂堂一国丞相,为何突然要辞官。
萧锦行一向肃穆的脸上也露出不解,“爱卿,发生何事让你想要辞官?”
桑怀远道,“回禀圣上,老臣年纪大了,身体诸多病处,实在是没有更多精力辅佐圣上。”
萧锦行不接受这个说辞,一再追问桑怀远的请辞理由。
“爱卿明明十分硬,精神矍铄,哪来的没有精力辅佐?”
萧锦行的语气明显带了压迫跟怀疑。
桑怀远的身份是第一权臣,他知道宣国太多的政治机密。
如果放他离开,他被敌国收买,到时候把宣国的全部和盘托出,那将威胁到整个江山的稳定。
萧锦行是不可能放他离开的。
桑怀远突然意识到这一点,满心悲怆,想想他满门忠烈,皆为圣上穷尽一切,却换不来帝王的一点点信任。
可是面上,桑怀远不敢露出半点情绪,只能托辞是因为身体抱恙,每日上朝太过辛苦。
萧锦行面上表情缓和,笑却不达眼底,
“原来只是为此,爱卿为宣国社稷操劳多年,日日上朝确实辛苦,这样吧,宫里有处府邸,就赏给爱卿,搬进宫里就不需要来回奔波了。”
桑怀远心沉了下去。这不是赏他府邸,这是要把他困在眼皮底下。
他见再无转圜余地,如果拒绝,只怕圣上会猜忌更甚。
桑怀远只好收敛心神,行礼谢恩,“皇恩浩荡,老臣定当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”
萧锦行面上这才恢复到之前的盛世明君的模样。
下朝后,桑怀远失魄的走在宫道上。
“桑丞相。”一声低唤。
桑怀远抬头寻找,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。
“参见四皇子殿下。”
“丞相免礼”萧凌策抬手打断桑怀远的行礼。
“不知殿下叫住老臣,可是有事吩咐?”
萧凌策抬手做了一个“请”的动作,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。
“父皇说的那处府邸就在本王的比邻,丞相到时候搬过来,咱们可就离的近些了。”
这句话戳中了桑怀远的痛处。他原本想辞官远离朝堂,结果不止走不成。还要搬来皇宫里,受尽约束。
最重要的是,他搬进宫里,桑芷言怎么办。
萧凌策见桑怀远一脸灰白,不说一句话。猜到了他的顾虑。
“本王猜到丞相这是放心不下令爱,不如本王去求父皇恩准,让令爱也搬进皇宫与丞相有个照应。”
桑怀远诧异的看着萧凌策,实在不解他为何突然掺和这件事。
明明在这之前,他还只是人微言轻,不受皇上待见的小小皇子,不能参与内政。
他与桑怀远的交集并不多。
萧凌策勾了下唇角,“丞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