黯淡的月色被乌云遮掩,只余几盏宫灯在幽深的廊道中散发着昏黄的光。
桑芷言身着太监服,在这到处是太监宫女守卫走动的皇宫中,小心翼翼地左拐右转地前行。
她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,神色紧张。
就在桑芷言眼见桑怀远的住处就在前方,心中还未来得及涌起欣喜之情时,一位眼神锐利的侍卫从拐角处突然转出。
他头戴铁盔,盔顶红缨随风飘动,身上的铠甲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。
“站住!你是哪一宫的太监,如此鬼鬼祟祟!”侍卫的大声呵斥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宫道中炸响,瞬间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。
那声音在高大的宫墙间回荡,不一会儿便引来了一群手持刀剑的官兵。
桑芷言的心猛地一缩,她强忍着内心的惊惧,颤声回道:“是……是四殿下宫里的。”
“四殿下宫里的?你叫什么?”侍卫的声音带着不信任的压迫,眼神愈发凌厉。
“叫小德子……”桑芷言随口编了一个名字。
“胡说!四殿下宫里根本没有叫小德子的!你到底是谁?!”侍卫怒目圆睁,大声吼道。
侍卫声音刚落,周围的人一拥而上,一堆人拿着剑指着桑芷言。
桑芷言紧咬嘴唇,心中暗想:看来只能用烟雾弹了。
她袖子里带着特制的烟雾弹,就是预备被发现时的逃跑之法,她会点轻功,想跑也不难。
这时,侍卫再次喝道:“老实交代,你到底是谁!”
桑芷言抬起头,镇定地说:“侍卫大人,小的确实是四殿下宫里的。”
侍卫冷笑一声,对着身后的官兵道:“还敢狡辩!给我拿下他!”
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,桑芷言还没来得及甩出烟雾弹时,突然出现一道男声,
“且慢。”
只见一人从后面走了过来,他身姿挺拔,步履从容,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。
“这是本殿下新收的侍从,今日初入宫,对宫中规矩尚不熟悉,难免有些紧张,莫要为难。”
萧凌策神色从容,语气坚定,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轻易反驳。
那侍卫一看来人竟是四皇子,不急不慢的行礼:“属下见过四殿下。”
桑芷言也没料到萧凌策为何出现在这里,只好也跟着行礼。
萧凌策对着他们微微颔首,目光直直地落在桑芷言的身上。
方才也着实巧得很,萧凌策在准备回寝宫之时,听到这边传来声响,过来一探究竟。还没近前,便听到有人说是四殿下宫中之人。
待走近一些,才看清说话的是桑芷言。他顿感意外,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装扮进宫。
稍作思索后,倒也猜到了个大概,想必是为了偷着来看望她的父亲。
带头的侍卫对桑芷言的举止还是满心怀疑,向萧凌策禀道:
“殿下,此人行迹甚是可疑,恐怕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。”
萧凌策眉头微微蹙起,目光凌厉如刃,迅速扫过他,沉声道:“本殿下的话,你竟然也敢质疑?”
众侍卫彼此对视,面面相觑,带头的侍卫犹豫了片刻,最终还是低下头,恭声道:“属下不敢。”
“既然不敢,就别多事,管住自己的嘴。”
萧凌策说完,转头朝着桑芷言道:“小德子,还不快走?”
桑芷言的身形稍稍停顿了一下,方才缓缓说道:“是。”
说完便紧跟在萧凌策身后,在周围众侍卫的目光注视中渐行离去。
桑芷言暗自揣测萧凌策出手搭救的目的,想来应当还是企图接近她,进而利用她。
她只觉这般行径甚是卑鄙,为了达到目的,玩弄别人的感情与身家性命。
默默走出一段距离后,萧凌策便吩咐身后的侍从先行返回寝殿。
待到周围没有其他人,仅剩下他与桑芷言之时,他目光深邃凝视着她,语气略带几分责备:
“你怎如此鲁莽冲动,皇宫又岂是能够随意乱闯的所在?今日若不是我为你解围,他们若是为难于你,又当如何是好?”
这番话说来情真意切,透着绵绵情意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多在乎。
但桑芷言内心毫无波澜,只是垂眸行礼,恭声道:“多谢殿下相救之恩。”
萧凌策责备过后,又瞧着桑芷言这扮作小太监的模样竟是那般娇俏,声音也随之变得轻柔起来:
“桑姑娘,刚刚我并非有意凶你,实在是太过担心你的安危。”
桑芷言心中冷笑,面上却依旧平淡如水,回应道:“我知晓殿下是为我着想。只是我太过思念我爹,才冒险想要前来见他一面。”
桑芷言夜闯皇宫的目的,着实没必要瞒着萧凌策,也根本瞒不住,倒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出来,以免引得他心生怀疑。
萧凌策神色诚恳,缓声道:“丞相在宫中,我定会帮着多加照应,你莫过于忧心。我这就带你去见你爹。”
说罢,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温柔与怜惜。
桑芷言缓缓地抬起眼眸,望向萧凌策,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何种表情面对他,于是急忙垂眸行礼,试图以此转移他那灼热的注视。
“那就多谢殿下费心了。”她轻声说道,语气中带着疏离。
当二人来到桑怀远的住处后,看到女儿居然扮作太监的模样与萧凌策一同前来,桑怀远不禁吃了一惊。
当着萧凌策的面,他无法询问其中缘由,只是满心怜惜地拉着女儿的手,急切地问道:“言儿,你不该私自偷进皇宫。”
桑芷言在见到桑怀远之后,尽显小女儿的情态,抱着父亲的胳膊,抿着唇回答道:“爹,言儿只是太想你了。”
父女二人已有半月未曾见过面,桑芷言后悔当初让父亲那么早辞官,以至于引来皇上的猜忌,如今父亲变相被软禁在宫中。
此刻,她的眼眶微红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满心都是对父亲的愧疚与心疼。
桑怀远心疼的抚着她的头顶,“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