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祯说：“你让人去问一问，她们的衣裙是不是从清水绣庄买的。”
采薇半信半疑地离开了。
一会儿之后她回来，脸色古怪的很，“真的是清水绣庄。”
清水绣庄以《沧海镜月》为底子，做了好多衣裙、扇面、发带等。
说什么，永嘉郡主同款！
又以“浣花溪上见卿卿，眼波明，黛眉轻”这句话绣了帕子，制了折扇。
还说什么，拿了那“浣花溪上见卿卿，眼波明，黛眉轻”的帕子和扇子，可以扶正缘，能早遇良人。
不但受到女子的喜欢，许多男子跟着风潮也去买折扇。
还有一些长辈，家中有未婚却适婚儿女的，也跟着凑热闹。
清水绣庄的生意好的不得了。
采薇不敢相信地问沈祯：“这清水绣庄的背后，真的是承安王府吗？”
沈祯没有回应，眼底神色幽幽。
前世她一开始也以为顾靖渊只是个浪荡纨绔。
但随着一次次地接触，她逐渐发现，顾靖渊极有能耐。
朝堂、商场、江湖绿林，他都有许多的势力。
如现在开遍各处的金满园、清水绣庄，都是顾靖渊的产业。
甚至是他常去的花街柳巷，好几家背后的东家也是顾靖渊，他还与河帮陆运关系密切。
只是他为人十分低调，旁人不知道那是他的产业罢了。
清水绣庄前世做生意便有点子煽风点火，见缝插针的感觉。
京中什么事情被讨论的最热，它们就朝着什么方向做生意。
甚至连顾靖渊风流成性这件事情，也被用来做赚钱的筏子，引得那些纨绔子弟跑去“承安王喜欢的花楼酒肆一游”。
而且有一些说辞很是古怪新颖。
譬如方才采薇说的，郡主同款、扶正缘什么的。
那时候沈祯心中记挂好多事情，对这些事情哪怕是感兴趣，也根本分不出神去探究。
如今想想，顾靖渊有柔妃那样一个精灵古怪的母妃，再有清水绣庄这样新颖大胆的生意，也一点都不会让人意外。
这时，外面传来景林的声音：“郡主，有消息。”
采薇收敛了惊愕，连忙过去将门打开。
景林进到特等席内，拱手与沈祯禀报：“大哥传来消息，沈瑶醒了。”
“哦？”沈祯淡淡道：“她昏迷了好几日，也该是醒了，那现在瑶光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？”
“瑶光院的人全都换了，沈瑶的婢女，以及院子里粗使的婆子下人，包括院外的守卫，说是他们照看沈瑶不力，让小姐落水。”
沈祯轻笑一声，“倒也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。”
只不知到底是真的照看不力被换了，还是害怕沈瑶乱说话，换上那么多人去监视呢？
毕竟……沈逸并不是个嘴巴严实的人。
沈瑶真的知道很多很多。
慢慢转动着手中的团扇，沈祯低垂着眼眸，脑中思绪波动。
沈瑶知道的太多，现在还一直和沈逸在哭闹，万一气愤之下说出一点点东西，都足以天翻地覆。
沈长平是个十分清醒、且非常心狠的人。
他会让沈瑶这样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危险好好活着吗？
可是他需要和东宫联系在一起。
沈瑶又暂时不能死。
思忖片刻后，沈祯吩咐：“你让景山查一查，沈瑶的饮食起居，查的认真一点，任何细节都不要错漏。”
“一定要小心行事，我那父亲可是个厉害的人物。”
……
冰泉宫
顾靖渊眉心微皱，盯着那贵妃榻上懒懒仰躺的散漫女子，眼神十分无力，“您怎么这样？”
“哪样？”
柔妃挑了挑眉，睁大眼睛看着他：“我哪样了？说清楚点。”
“……”
顾靖渊深吸了口气，随手一甩。
啪嗒！
一面扇子落到柔妃面前的小几案上。
扇子被他摔的打开了一些，正好看到几个字——溪上见卿卿。
“哦。”柔妃神色淡淡地笑了起来：“你问这个啊，这不是为了赚银子嘛？这也没什么吧？”
顾靖渊冷声说：“你拿自己儿子和未来儿媳的私事赚银子，没什么？”
“你不要乱说话！”
柔妃翻身坐起，正色道：“这又不是什么私密的房中事，你们举办宴会，那么多人都在场，都看到了。”
“母妃不过顺势用一用而已，这不犯法！”
看着柔妃那振振有词的模样，顾靖渊心底划过几分气恼，站了片刻后，甩袖转身便往外走。
“嗳——别走啊！”柔妃喊他：“你进来也没喝杯茶，这么快就走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你呢！”
顾靖渊脚下一停，转头问道：“母妃没有苛待过我吗？”
“呃……”
柔妃干笑道：“我没有吧……那个什么，你的婚事，对了你的婚事，你和太子一日成婚，这没半个月了呀？”
“你府上准备的如何了？礼部那边呢？你们交涉了吗？”
“银子够不够？需不需要母妃帮衬一点？”
顾靖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直接转身。
这一回柔妃没叫他，顾靖渊也再没回头。
等他彻底走了，柔妃手拍着胸口，长长地吁了口气：“哎呀，这臭小子真是长大了，看我的时候眼神好是凶狠，太吓人了！”
大宫女上前来说：“还不是因为娘娘让人做这笔生意？”
柔妃哼道：“我往年做过那么多生意，拿他也做过生意，没见他横眉毛竖眼睛，现在这幅样子……魂儿被祯儿勾走了！”
“这不是好事吗？娘娘先前很看好殿下和郡主呢。”
“是啊，是先前啊。”柔妃叹了口气：“沈祯的确很好，当时她到冰泉宫来的时候，我也确实觉得会是个好儿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