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是还没缓过神,还是接受不了江入年刚才那副古怪的模样。
太阴郁了。
她突然就有了些情绪:“我要回家。”
“是要回家。”江入年扯了扯自己的头发,追上去:“一起呗。”
林听一言不发。
气氛从沉默变得尴尬。
江入年不清楚她什么情况,一筹莫展之际,忽然回想起她在微信里提到提早下班的事,他拿来聊:“今天怎么提早下班了?”
林听不想和他说话。
“还是作息时间改了。”江入年算着时间,自顾自地说着:“那我知道了,明天早点过去接你——”
“不用。”
江入年顿了下。
林听手脚还是冰凉的,她轻闭了下眼,在这近乎崩溃的边缘,本能又极为缓慢地接上下一句:“没改。”
江入年松了一口气。
差点以为她要说出“以后都不用来找我了”之类的话,还好没有,只不过在接下来的路上,他对待她的态度变得谨言慎行起来。
像是如履薄冰。
两人谁也不提地下拳击场。
沉默——
但不是什么事都能用这种方式解决的,当什么都没发生过,自欺欺人,谁也骗不了自己,江入年胡思乱想了一会儿。
他说服自己给林听时间,但无论多久,不是给她机会疏远自己。
忍了一路。
江入年在分别前喊住她:“林软软,你是不是生气了。”
本来还有一层窗户纸。
就这样被他捅破,林听缓缓转过头,终于看了他一眼。
短暂的对视。
世界再度静止下来。
“没有。”
江入年把唇线拉直,平时张嘴就来的一大堆歪理,在这个时候,面对林听真动怒了的时候,他就没辙了。
“讲点道理行不?”
林听觉得她还挺讲道理的。
江入年很直白:“为什么生气?”
“没有。”否认完,林听想了下,把真实的感受说出来:“我不舒服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进去了,你早点休息。”
林听回到房间洗澡。
水温恰好,冲洗在皮肤上,她的精神瞬间松懈下来。
这一刻,她不自主地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事。
她必须想清楚,她到底在害怕什么?是拳击比赛,是拳击比赛带给她的压抑、震撼和冲击。
还是江入年。
认识他以来。
这还是头一次,她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的熟悉感。
只有陌生。
他刚才的样子。
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。
又像是变成了,他真正的自己。
原来之前她认识的,只不过是一个片面的江入年。
林听很茫然。
江入年那样的人。
那样她一点都不了解的人。
是她能招惹的吗?
随心所欲,不管不顾的去做了以后,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……
林听为此心烦意乱了好些天,江入年看出来了,但只字未提,像是心照不宣一般,林听也缄口不言。
就当作从未发生过。
但这件事没说开,始终横隔在两人之间。
店员注意到江入年无精打采的样子,没记错的话,他已经这样苟了一下午,店员不免好奇:“江老板,您最近怎么都不出去了呀?以前这隔三岔五的——”
没说完,江入年抬起眼,情绪不明。
“你很闲?”
这话马上起效果。
店员愣了下,而后,一声不吭地拿上菜单,招呼客人去了……
掐好点,江入年垂睫,慢条斯理地拿起耳机戴上。
恰好赶上电台栏目开播。
林听的声音温和,仿若带着安抚,伴随着舒缓的音乐,敲在耳膜上,听上去没有一点攻击性,像是一娑晚风筛起,又像是奶猫的爪,往最柔软的地方拍去。
开场音乐结束之后。
林听很快就接到一通来电。
林听先开口:“听众朋友您好,这里是《拾年》电台栏目,我是主持人林听。”
“林老师您好,我是一名老师,您可以叫我北北。”
“北北您好。”
“我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,就是会无端的想很多东西,我真的很不喜欢我这个性格,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,他们离婚之后也不怎么管我,我跟我外婆住,总是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间里,我不喜欢跟人接触,结果总是被邻居家的小孩孤立。”
林听顿了下,低睫。
“为了逃离那个地方,我拼命的学习,不去做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,哪怕有些事我并不喜欢做。高考之后,我如愿离开了那里,成为了那个地方唯一的大学生,我来到一个全新的城市,却感到茫然。”
林听察觉到听众压抑的情绪,声音温和:“当你茫然的时候,你是觉得没接触过,但你是在探索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,你感到害怕,但你千万不要这么去想,不管怎么样,一切都在好起来的过程中。”
“大二那年,我交了男朋友。”停顿了两秒,她继续:“他比我年长一岁,是隔壁警校的学生,他人很好,对我也很好,干什么都很迁就我。我知道自己没那么优秀,比起他的开朗,我这样的性格始终没能改变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在他临毕业前,我跟他提了分手。”
林听皱眉,思考着原因,她不太确定:“就因为性格不合?”
“我和他之间隔着的不只是性格。”说起来伤感,把分手那段跳过,她说:“他的梦想是当一名军人,特种兵,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,愿不愿意跟他回去见他的父母,他这样问完之后,我犹豫了。”
可能是不够爱他吧。
也可能是两个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