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疏宁打车去了墓园,一路上看到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,她有些难过。
下午本是晴朗的天气逐渐转阴,天空毫无征兆的下起了绵绵细雨,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,在这寂静的墓园中显得由为清楚。
空荡的墓园仅有程疏宁一个人,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,发丝粘在了脸上,显得由为狼狈。
她像是没有知觉一般静静的立在一座墓前。
这是她父母的墓,她亲手立的墓。
程疏宁垂眸低笑了一声,长长的睫毛扫过眼睑,总有一天,她要让徐家的人来到这里,给他们磕头下跪,忏悔自己,然后送这帮徐家人下去见他们。
她缓缓的蹲下,将白山茶摆在墓前,黑白照上是程父与程母。
这是他们生前唯一的合照。
程疏宁沉默的看着这张照片,伸手轻轻抚摸着墓碑,视线逐渐模糊,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,或者都有。
她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点什么,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内心的酸楚浸满心脏,沉重不堪。程疏宁忍住哭腔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起来,“妈,这是你最喜欢的白山茶,给你带来了。”
说完,她又抬手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酒,斟满了酒杯,“爸,这是你最喜欢喝的酒。”
她差点压不住哭腔,想要哭出声来。
程疏宁絮絮叨叨的念叨了一大堆有关她的生活近况的事,说到最后,自己忍不住被逗笑了。
沾满泪水的小脸露出笑意,“ 你们看,我和哥哥没有丢你们的脸,你们走后我们做了很多事。”
“哥哥现在很有出息,比起爸爸有过而无不及,他在国外有一家很大的投资公司,现在很有名气,在f国占据了极重的地位。”
“你们放心,哥哥把我照顾的很好。”
程疏宁待了很久,直到雨停了,日暮落了山,她才知道要走了。
她抬手抚摸着墓碑,小声的呢喃,像是祈愿般道,“希望你们在另一个世界也可以过得很好,一定会的。”
说完她便站起了身,打算离开这里,却没料一阵晕眩感袭来,她晕倒过去了。
程疏宁有低血糖,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,再加上淋了那么久的雨,蹲的太久,直接让她大病了好几周都没好。
程疏宁醒来时,人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。她恍惚了一下,兜兜转转,还是回到了这里。
刚出医院不久就被送回来了,还省了车费,程疏宁的心情很微妙。
她的脑子不是很清醒,头有点昏昏沉沉的,有种要裂开的感觉。
“……水……”程疏宁模糊着视线,用尽她最大的努力,憋出了一个字,声音又轻又哑的,有点像哼出来的一样。
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伸了过来,将病床调到适宜的高度,然后把她扶了起来,最后才将水递给了她。
程疏宁接过水,颤颤巍巍的抿了一口,努力的睁开眼睛,等视线不再模糊,看清楚人时愣了好一会,这人长的怎么这么像陈靳衍。
幻觉吧,他一个心理医生这么可能那么闲的过来给她削革果,况且他们又“不熟”。
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男人将切好的苹果连着盘子递了过来,把她紧紧攥在手里的水杯抽走。
“吃点水果补充一下糖分。”
男人的嗓音温润清冽,十分有辨识度,很好认。
还真的是陈靳衍,话说他不用坐岗的吗?
程疏宁表示很疑惑。
“在看什么?”男人清润的嗓音从耳边响起。
“你怎么那么闲?”闲的有空在这给她削苹果。
程疏宁下意识脱口而出,反应过来后神色有些不自在,这话听起来好像在嫌弃陈靳衍。
程疏宁手上拿着男人削好的苹果,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,眼神定定的看着陈靳衍。
陈靳衍不急不缓的说道,“这医院是我名下产业。”言下之意就是他确实挺闲的。
这回轮到程疏宁噎住,可恶,又是一个资本家。
陈靳衍有些好笑的看着郁闷的程疏宁,轻笑了声,“怎么,羡慕?”
程疏宁用力的咬了口苹果,本来是想宣泄自己的愤懑不平,结果用力过猛,咬到了舌头,一瞬间的疼痛让她暂时忘记了回陈靳衍的话。
她放下苹果,呜咽了声,嘴里血腥味弥漫,还未抬头,便见眼前递来了一杯水,赶忙接过吞了一口,然后顿住,不对,吐去哪?
陈靳衍十分贴心的递了个一次性水杯过来,示意她吐出来。
缓了一会,程疏宁慢吞吞的开口,“谢谢。”
陈靳衍手搭在桌子上,清冷中带着一丝疏离感,整个人显得矜贵又高冷。
“不客气。”
他眸中带了点笑意,微扯了下唇角回道。
“有那么稀奇吗。”陈靳衍语调轻扬,看程疏宁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奇怪。
程疏宁幽怨的看着他,有些愤愤的不平,“不,你不懂,底层人民的世界,怎是你一个资本主义能懂的。”
“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。”
说完,还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,好像还真有这一回事的样子。
陈靳衍沉默的看着程疏宁,眼神打量了一番,衣服是sevetlight的私人高定,耳环是某拍卖会的珍品,包包也是最新款的brikin鳄鱼皮包包,全身上下,没一点能看出来她“穷”的。
她管这叫做底层人民?
陈靳衍不懂程疏宁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。
程疏宁不知道陈靳衍的心理活动历程,更不知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、款式,甚至是价格,都已经被对面的男人扒的清清楚楚了。
但她挺理直气壮的,因为一对比陈靳衍,她还真的是个贫困户。
就陈靳衍手上那块表,都可以买她这一身好几套了。
唉,比不过。
陈靳衍抬眸,眉头微皱,有些不理解,“你哥不是程季浔吗,他在f国不是有个财阀venture总资金会吗,难不成他还能不给你零花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