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理。
她跟贺青棠说的是真的。
她喜欢内心柔软之人确实就是因为他们好骗。而且这种人产生的感情温热而不炙热,是刚刚好的温度。
不像贺云清,是会将人烧成灰烬的烈火。
植物总是怕火的。
五年后,贺山崇跟贺云清凯旋归朝。
唐今作为尚书令,代皇帝出城迎接。
贺云清黑了很多,一身白的像雪一样的皮肤成了煤炭一样,但还是好看。一朵漂亮的花,不管他是什么颜色,都是漂亮的。
她把人领进宫,就转身走了。
反正她已经跟贺云清掰了不是?
当晚,贺云清一脚踹开了她的房门。他们父子俩都喜欢踹门,唐今这门修了好多次了。
她坐起身,看着黑的在晚上只能看见一双眼珠子的贺云清,忍不住开口:“你千万别张嘴。我怕吓到人。”
贺云清猛地就扑了上来,一口大白牙在夜里发光一样亮,“当初对摇寒那个女人就爱得不得了,我黑了就嫌弃成这样?”
他懒得跟唐今废话,直接扒衣服。
贺云清试过放弃唐今。
显而易见,失败了。
那就算了吧。
反正在他跟唐今滚到一起前就做过心理准备不是吗?如果五年不行,那就再五年,还不行,那就再五年。
人生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他总得试一试。
就是他气,唐今居然连演都懒得演了,生怕他不知道她不爱自己。
没关系,反正她在床上的情绪总是真的。
贺云清很疯,疯得唐今都有点受不了。她忍不住吐槽:“采阳补阴的艳鬼都得喊你一句师父。”
贺云清脸上是阔别五年,熟悉的冷笑,“空了五年呢,可不得好好补补。”
一天一夜还行,别人当是小别胜新婚。
三天三夜,京都城里传成奇闻。
贺云清这五年在战场上练了回来,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。
唐今扶墙上朝。
两人好像回到了以前的状态,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但有些事彼此都心知肚明。
他既然当什么事都没有,那唐今也乐意跟他演。
就像系统说的,左右不过几十年。
第二年,祖母方氏体老多病去世,唐今正好觉得有点无聊,便主动丁忧离朝,跟贺云清大江南北的游荡江湖。
贺云清一身皮子这时候已经养回来了,过于招人的长相一路上惹了不少麻烦,唐今每次都认命的收拾烂摊子。
他们一路从北地走到江南。江南多雨,人还没找到能住的地方,雨点就砸了下来,两人只能躲进附近一间破庙里。
破庙一没门二漏雨,怪冷的,贺云清便硬要拉着她暖身。
这虽然是间破庙,但石像还挺齐全,唐今打眼一看,都是曾几何时在小重天见过的熟人。虽然知道他们多半不会注意到这边,但唐今还是有点为难,“佛门清修之地,不太好吧。”
贺云清翻了个白眼。
唐今还是防了一手,放出草蔓将两人笼罩了起来。以防哪个假正经的佛陀偷看。
事后,贺云清突然问她:“人会有来世吗?”
“有吧。”
“要是真的有,你可一定不要去勾搭我的转世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人都转世了,哪里还是我。现在的你,只准爱现在的我。我的转世,我的前世,都不行。”
有不少人问过唐今这个问题,也求过她去找他们的转世续缘。但这是第一次,有人这么说。
她看着贺云清的眼睛,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既然你不爱这一世的我,那也不要爱上转世的我。我可以接受你一辈子不爱我,但我不接受你带着此生的记忆爱上转世的我。
我只要这一辈子,不要来生。如果你不能给我,那就永远都别给我。
因为此后所有转世,都不再是贺云清。
直到得到她肯定的回答,贺云清才安心地睡过去。
唐今看着贺云清,不知道为什么,她的两腮有些发酸,那一瞬间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胸口淤积。
很奇怪。
很奇怪。
奇怪又陌生,因为从没经历过,所以也形容不出。
陌生成这样,她大概是上辈子都没产生过这种感觉。以后估计也很难再产生这种感觉。
她想,因为这一瞬间,她会永远记得贺云清。记得他的名字,记得他的长相,记得他的身体,记得他的话,记得这个人。
她见过那么多人,有时候为了记住他们会刻意留下一些东西,但很快,那些东西都会随着她的遗忘被永久尘封在神识深处。偶尔看见,她也许过很久才会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过这个人,也许看两眼后发现不记得了,就继续封着。
但有些人,烧出来的火光太亮,哪怕最后化为灰烬,那片火光也会让人难以忘怀。
这一瞬间的感觉,是她漫长妖生里唯一发光的东西。
贺云清睡着睡着又被她弄醒,他困得不行,“你发什么疯?”
“你睡你的。”
“……你看我睡得着吗?”
“那就别睡。”
“……滚!”
贺青棠后记:
知道唐今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时候,我真的很生气。可后来,我又替她感到悲哀。人生在世如果一点兴趣一点喜好都没有,那人活着又到底有什么意义?
但这也不能让我平息对她的怒火。哥很爱她,真的很爱。他从西域寄回来的信里,一开始是不说唐今的,但后来有一次,像是终于撑不住了,写了一句:青棠,她提过我吗?
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。是说实话让哥痛彻心扉后彻底死心,还是编造一段谎话让他开心?如果一句实话真的能让他死心,就好了。
那封信后来我还是没有回,我大哭了一场,为了我哥。
哥从西域回来后,又跟她搅在了一起。他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