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狐仙只有一尾,气势却比三尾的胡离强横许多。
被风暴席卷的群山怒吼着向她们扑去,却见面具狐仙手持宝剑,狐火缠身,迎着山峦劈砍过去,只一剑便地裂山崩。
几位长老看得面色惨白。他们看着那个年轻身影与轰隆的大地战得酣畅,手中细剑以极其可怕的气势将一座座山峰削平斩裂,赤红狐火伴着飓风与无色剑意轰隆而下,与发狂的群山相比,她反倒更像天灾。
“胡离……你们家何时出了这么强的后辈,老朽怎么不知啊,你家老大不是还在闭关吗。”长老擦了擦额上的冷汗。
“你家十一什么时候也这么大本事了?”
胡离笑而不语。明明是伤得最重的那个,这会看起来倒是最得意。
千里之外,竹山独自一人倚着舷窗发呆。
来时是三个人,下船时只有他一个。水手问他怎么只有一人,另外两个女眷哪去了,他也只得说她们之前就下船了。若非是他看起来实在是副谦谦君子的模样,旁人肯定是要怀疑女眷是不是被他推进水里了。
下了码头,提前雇好的马车便来接应,付了五十文搬运费便帮忙把行李搬上了马车。
马车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,只是这次幻想里的李微言不在。竹山坐立难安,在马车里胡思乱想,他像是得了分离焦虑症一般,只要见不到她,便忍不住想一些坏的可能性。
也不怪他这样胡思乱想,李微言无论在外边遭受了何等的痛苦,回家都不肯吐一个字,她在魔界遭受的非人的痛苦,他也只能在幻象中意外得知。
仅仅是离开她一日,竹山便焦虑万分心乱如麻,甚至于后悔同意她离开。心中胡乱的想法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极端。
从想要现在就去到她身边,看看她是否遇到危险。
到胡思乱想各种可怕的场景。
再到想把妻子永远的锁在身边。这样她就再也不必去面对那些危险,再也不会离开,再也不会消失不见。
他心乱如麻以至于没有发现回去的路上,少了来时的那家客栈。
等到了江林县,已经是第二天了。
竹山一下马车就被几个村民认了出来,村民热络地要上前帮他搬运行李,却被他婉言谢绝。
“我还在等我夫人,她还没有回来。”
心直口快的村民笑道:“原来竹先生已经再娶了啊!”
话一出口,场面就冷了下来,其他几个村民不约而同地瞪了他一眼。那个快嘴的村民看竹山冷下来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,众人连忙上前找补。
“老牛他脑子不清醒,竹先生你别同他一般见识,您在这等也是等,在家等也是等,不如我们帮您把行李搬回去,咱们回去等也行。”
竹山摇了摇头:“我夫人说要与我一同回家的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,不知该如何是好,只能讪讪离去。
“竹先生的疯病还没有好啊,可惜了。这么个青年才俊。”
“唉,竹先生实在是重情义,之前丧妻就伤心得几乎病死,全靠这疯病才保住了性命,真是……唉……”
大家都知道竹山是靠欺骗自己“妻子还活着”硬撑着过下去的,所以谁也没有拆穿。
他性子又有些偏执,既然非要执拗地等,旁人也没法让他离开。说不准过一会,他幻想里的妻子就回来了,到时候不用他们硬劝他也回去了。
只是竹山一直等到晌午,他口中的那位妻子也没有赶回来。几个村民有点着急,总不能真让竹先生在这县碑待一天吧。于是他们灵机一动,派一个人去县城找了郑捕头,郑捕头与竹先生交好,他出面应该有用。
郑捕头得了竹山回来的消息,请了半天假去接他,赶到地方,正要上前招呼,却被村民们先拦下。
“郑大人您可来了,竹先生的疯病还没好,偏要等他家娘子回来才肯回家,您待会可千万注意别漏了嘴啊。”
郑直心情复杂地看着坐在马车边的竹先生,忍不住地叹息。
竹山的性子是真的很执拗,即便是郑直来劝,也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。
“你既说你夫人答应你到家之前就回来,可这都等了半天了,恐怕多半是路上有事耽搁了,若是迟了一两天,你总不能在这枯坐两天吧。你夫人若是回来看你为了等她等得一副憔悴模样,估计也要心疼。”郑直顺着他的逻辑往下捋。
可竹山就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似的,偏执地觉得妻子不会食言。
郑直实在清楚,眼前这个看似温润安静的大夫,心性坚韧得要命,他下定决心做的事情,寻常事动摇他不得。既然劝不回,郑直干脆也坐在旁边等,看谁熬得过谁。
不过郑直也看得出他心绪不宁,似乎也没有那么拿得准妻子一定会回来,倒更像是逼着自己不得不信妻子一定会回来似的。
于是他们又从日上三竿等到日薄西山,眼见着太阳要沉入地底,郑直又忍不住劝他。
刚要开口,就听得远远而来的马蹄声。循着声音望去,一个模糊不明的身影正策马而来。竹山突然提起了精神从马车上下来,张望着马蹄声的方向。
随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,竹山脸上也终于扬起几分笑意,轻轻地松了口气。
郑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马上的身影,那个人,不是李微言又是谁?!这是?见鬼了??
竹山所等的那个人风尘仆仆地踏着烟尘,从暮色里冲出来。骏马被勒得嘶鸣,马上之人飞身下马,直扑进了他的怀里。而他也稳稳地接住了她。
李微言抬头看夫君,瞬间有些看愣了,夫君的白发在夕阳下被衬得灿灿生光,碎光落在他本就俊美的脸上,显得比她这个正牌神仙还要像神仙许多。
“在发什么呆?”竹山浅笑着问她。
李微言痴痴呆呆地回了句:“阿竹真好看。”
竹山还是笑着,暗暗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,等到她从天人的美貌中拔出一点清醒的理智,她才说道:“对不起啊,阿竹,回来的晚了点,有点事情耽搁了。”
“无妨,不晚。”
李微言被竹山握着手,正腻歪着,就看见旁边郑直一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