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九点,天色大明。耀眼的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,照得室内通明。
方槐半边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,头发胡乱地翘起,被强烈的光线照着,他睡得也不安稳,薄薄的眼皮动了动,几次想挣开。
枕边的手机疯狂震动,意识模糊间,他皱了皱眉,伸手往旁边摸了摸。
乍睁开眼,眼前一片白亮亮的灯光,刺的眼睛生疼。
方槐眯着眼缓了一会儿才适应。
意识回笼,昨夜宿醉后的片段逐渐在脑中清晰,方槐伸着去够手机的手僵硬了一瞬。
手机嗡嗡响个不停,方槐刚接起来就听到陈辉急吼吼的声音,“哥!槐哥!你没事吧?!”
“……”
方槐揉了揉额角,还没开口就听见对面连珠炮似的话,“哎,我昨天晚上真是脑子抽了,都怪朱正行!”
陈辉听见电话这边有点动静,一个翻身坐了起来,抱着手机恨不得一头扎进去忏悔。
“我也是真的犯蠢,竟然忘了你酒量不好还跟着他们一起胡闹,你没事吧哥?”
“没事。”自己的承受底线在哪儿,方槐还是清楚的,也算不上勉强。
“那就好。”得到回复,陈辉松了口气,仰头瘫倒床上,“喝酒真tm误事,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,脑子里跟住了窝施工队似的,嗡嗡疼。”
陈辉絮絮叨叨,也不管方槐有没有回话,自顾自地也能唠上半天。
“对了,哥,我隐约记得昨天晚上都喝醉了,谁送你回的家啊?”
“……”
电话那头忽然变得寂静,陈辉有点心虚地眨了眨眼。
坏了,自己该不会又踩雷了吧。转头又一想,不至于啊,昨天不就他们六个人吗?自己都是燕少群送回家的,怎么说也会把方槐他们安排好吧。
手机里半天都没有声音,陈辉正想着要不要打个哈哈糊弄过去,低头一看屏幕,嚯,被挂了。
方槐挂掉电话,手背搭在眼睛上方,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比躁郁的情绪中。
胀痛的太阳穴还在时不时提醒他昨晚发生了什么。
“啧。”
半晌,方槐翻身坐了起来。
不就是碰了一下?自己在纠结个什么劲儿?
方槐看了眼时间,九点四十,起身穿好衣服去浴室洗漱完毕才下楼去吃早饭。
楼下客厅里空荡荡,只有王婶在忙前忙后,看见方槐下楼,立马停下了手里的工作,将厨房里还温热的早餐端了出来。
“今天早上怎么起的那么晚?”王婶说着,看见方槐脸色不是太好就又多问了两句,“脸色这么差,昨天晚上没睡好吗?还是身体不舒服?”
“没事。”方槐挑了个折中的回答,“就是睡的有些晚了。”
王婶一听,当即有些责怪地看了他一眼,“再怎么年轻好玩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。就我们同小区那个老陈家的儿子,整天烟酒不离手,怎么劝都不听,年纪轻轻就进了好几趟医院。”
“你可不能学他们,年轻更得好好保养身体,不然老了落下什么病根儿可有的你受。”
方槐喝了口粥,点了点头,见王婶依旧用不赞同的视线盯着他,只好无奈地道:“知道了,我有分寸。”
王婶这才放心。
周日下午两点半之前要去学校上课,方槐只有吃早饭的时候在家里晃了一圈,中午早早就拎着书包离开了。
余杏闷在房间里做了一上午的题,等她从房间里出来时,对面房门紧闭,人早就离开了。
流动的空气里带着楼下浅淡的熏香,余杏的视线在门口停顿了两秒,然后才转身离开。
余杏见到方槐时,已经是临近上课前的最后五分钟。
周日下午只是来上个自习,学校里并没有严抓着装,学生们大部分都穿着自己的便装。
罗红梅正坐在讲台上整理教案,抬眼看见刚跨进门槛的人,出声叫住了他,“方槐。”
罗红梅招了招手,示意他过来。
陈辉见没自己的事,背着书包麻溜地窜回了自己的座位。
罗红梅指了指他的手臂,“抬起来,让我看看。”
男生拆过线的地方还缠着一层绷带,罗红梅手指挑起一个角看了看,伤口已经长合了,拆过线的地方微微凸起一道肉色的疤,松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还行,虽然留了点疤但是伤口恢复的不错,后期多注意一点,疤还能消。”说完眼神落到了他的头发上,又额外提醒了一句,“新学期新气象,要注意发型啊。”
方槐已经很久没去过理发店了,头发长的比一指还要长出来一点,发梢打着卷,乍一看跟烫过似的。
不过他的发质不错,发丝松散,在明亮的光线下泛着柔柔的光泽。
“嗯。”方槐口上应答,罗红梅看着他一贯懒散的态度就知道自己又是被敷衍了,也不气恼,虽然她也并不是很在意学生留什么发型,不过学校交代的任务她一个做班主任的也得传达到位。
“知道就不要再敷衍了事。”罗红梅口气无奈又好笑,什么时候自己说的话真的能被他听进去就神了。
“有机会就去。”
罗红梅摆了摆手,方槐转身离开,回了自己座位。
余杏自方槐进班的时候,注意力就一直放在他身上,余光中瞧见他神色与往常无异,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,余杏收了收心,平复了一下莫名紧张的心跳。
方槐坐下时,身上带着一股暑气,似乎周遭的空气都拔高了几度。
下午的课基本上都是上三节留一节自习,给刚过完周末的学生们调整状态用的。
程枝乐撑着脑袋,精神萎靡,跟被抽了精气似的,从进班里开始就时不时嘘声叹气。
也许是周末过得太疯,也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,学生们不像平常那样有活力,整节课下来都是死气沉沉的。
往日最活泼顽皮的几个学生都安生的呆在自己的座位上,上自习课时教室里静了不少。
趁着第三节课下课的功夫,李清和组织学生们调了调位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