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,可是她却觉得这人身上的事绝远不止于此。
他比惊蛰厉害的太多,而且有些不太对。
气质和举手投足之间的那种感觉都不太对。
那是一种属于上位者长久以往的高傲。
不过她不会再问了,因为小禾绝对不会说。她只是有些好奇,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,那小禾为何甘愿听凤泊淮的指示?凤泊淮知不知道这小禾的真实身份,他的目的又何在?
就在凤伏默着声的时候,小禾也在心中对凤伏有了一番崭新的思量。
从前的他一直以来都对凤伏此人不太上心,未曾有过多的留意。一晃近十年过去了,若不是受师父和凤泊淮之托,他到现在怕是都没有机会和想法来看一看这个凤家大小姐。
如今一见,倒是个极不寻常的。明明因为大火失去记忆,但却丝毫未露怯,行事作风不卑不亢,举手投足之间是与生俱来的高贵,所说之话更是颇有城府。连他都在短短一局棋的时间里被看出了端倪。
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沉稳,是与这个年龄远远不符的深沉和老练。
还有那局棋……他出身簪缨世族,棋艺就和五礼六艺一样是必修,他自认棋艺不差,昔日与凤庭深尚且能下个有来有回,今日……
小禾低头看向桌上摆着的棋局,自嘲一笑。
倒是被杀的体无完肤了。
若是她没有失忆的话,这凤伏该绝非池中物。来日或许真能够遨游于这九天之上也未可知。
小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忽然朝凤伏抱拳道:“小姐早慧,如今又已能修炼,留在这民宅之中仅能护一时周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,我会将此事告知家主,为您寻个机会离开这景息城前往仙门修炼。”
“多谢。”凤伏并未拒绝小禾,甚至这一切都是她早已算好的。
人族确实以仙门为尊,可惜了,仙门正道她却并非正道。
她天生魔骨,修的是魔道,灵力也是黑金之色,虽万年已过,人族大多不知这黑金灵力的来历,不过想必这仙门之中总会有人看出些端倪。以她之身入仙门怕是说笑。她所求的不过是寻个机会离开此地,另寻出路。
毕竟这前有凤四爷凤亦渐,后有凤泊淮,她一向都不喜欢动脑子,也不喜欢与人虚与委蛇。
不过凤伏对小禾的身份有了疑虑,这小禾也对凤伏起了疑心。
据他所知,这凤伏自出生以来就被关在了凤府之中,凤庭深失踪多年,母亲司瑾早逝,他二师兄凤泊淮虽通风月棋艺也极为精湛,但是他与凤泊淮交过手,凤泊淮的棋风并不如凤伏这般……
小禾又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。
并不如凤伏这般……杀念极重却又隐忍算计。
明明早前便能一子定胜负,却生生忍到了将他逼入绝境再无反手可能的地步。
小禾转过身离开的那一刹那,猛地抬眸。
露着下三白的眼睛里时隔多年再一次燃起了烈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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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泊淮来宅子里找凤伏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。
虽然他先前同凤伏说每逢休沐便会来寻他,但是他却始终没能找到机会。
凤亦渐的人盯他盯得很死。
凤姝是凤亦渐嫡女,母亲娘家又是朝中重臣,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凤姝的死和凤伏有任何关系,但当时在场的并且存活下来的人只有凤伏。
陈氏那一日只是想将凤伏关进别院磋磨,却未曾想到凤泊淮借机将她藏了起来。因此四夫人陶氏几乎天天都会去陈氏那闹上一闹。
陶氏闹陈氏,这凤亦渐便盯着他凤泊淮了。
凤亦渐的女儿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,他必须要找到凤伏,凤伏是被凤泊淮藏起来的,整个凤府如今直到凤伏下落的人只有凤泊淮。所以凤亦渐能做的便只有派人紧紧得盯着凤泊淮的一举一动。
凤泊淮虽是凤氏家主,实权却早已被架空,连身上的官职都是因景息凤氏之名才得来的。
这些年来他过的憋屈,简直是忍辱负重,忍气吞声。那一日小禾同他说了凤伏种种,倒是让他也十分惊喜,似是终于找到了生机。
在这两个月中他一直都在找可以收留并且保护凤伏的仙门,可这也并非易事。
如今他没有在江州以外的地方护住凤伏的能力,所以绝不能让凤亦渐等人找到凤伏的下落。
他和兄长皆出自北地昆仑,若是他们知晓凤伏离开江州,那么首选就是去昆仑找她。所以将凤伏送去昆仑是下下之策。
也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神灵庇佑,正在他愁眉不展之时,在凤庭深留给他的一本书中找到了一封信。
这封信看上去有些年头了,信中的内容大约是说欠了凤庭深一个人情,若是凤庭深有需要他一定会提供帮助。
凤庭深曾是名动十四洲的修炼天才,受过他帮助的人数不胜数,留下这样诺言的人也有许多,真正令凤泊淮吃惊的是这封信的落款。
萧鹤止。
萧鹤止此人是漠国国师,和凤庭深一样也曾名动十四洲,不过和凤庭深的天才之名不同,这位动的是杀神之名。
萧鹤止这名字取的虽然风雅,乍一听便让人浮想出一个仙风道骨的形象来,但萧鹤止这国师之位的来历却是因为十五年前的那一场宫变。
十六年前,先帝暴毙于寝宫而未立遗诏,七位皇子蠢蠢欲动,夺嫡之战自此拉开序幕。
七位皇子中六人皆对皇位虎视眈眈,只有一人并未参战抽身事外。当年,六位皇子明争暗斗整整一年,漠国生灵涂炭,若不是恰逢流云国皇帝痛失爱妻举国新丧,怕是这十四洲中早已没有了漠国。
一年后,以其余的五个皇子皆死的死残的残为结束,冀州王获胜,如愿以偿地坐上皇位。
还记得这场夺嫡之争从头到尾有一个人并未参与其中吗?世人都忘了,冀州王也忘了。
得知夺嫡之争宣告结束,这个从头到尾便置身于事外的人却只是悠悠一笑。
当晚宫门落钥之前,有一人一袭白衣手持当时仍是凉州王燕霖的手牌缓步踏入了宫门。
那一日的夕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