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内的光线映照在他的侧脸上,显露出他脸上的紧张。
周围的稳婆们屏住呼吸,目光紧随着李院正的每一个动作。
卫蔺站在远处,他的双手紧握成拳,指甲深陷掌心,却浑然不觉疼痛。
小小的婴孩躺在那里,依旧没有任何反应,他的皮肤在光线中显得更加苍白,几乎透明。
李院正屏住呼吸,再次精准地扎下一根银针,心中默默祈祷着奇迹的发生,然而,孩子的胸膛依旧平静,没有因为针刺而泛起一丝波澜。
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冷寂之中。
稳婆们原本忙碌的身影停了下来,她们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和无力,彼此间的对视中充满了哀伤。
她们的动作变得僵硬,手中的布巾无力地垂落,连呼吸都变得轻微,仿佛怕打扰到这最后的宁静。
李院正的手微微颤抖着,他退后一步,眼神中的光芒逐渐黯淡。
他的心中充满了挫败感,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他。
他转过身,不忍再看那无声的小生命,声音沙哑地对稳婆们说:
“都出去吧。”
卫蔺站在原地,他的身躯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冷寂,变得僵硬。
他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锐气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哀伤。
他的目光在孩子和沈禾之间徘徊,仿佛在寻找着什么能够挽回这一切的办法。
阳光透过窗台的缝隙,斑驳地洒在桌面上,却无法驱散那份沉重。
卫蔺缓缓地伸出双手,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那脆弱的小生命。
他不能说是抱,只能说是托起了那不足月的婴孩。
孩子娇小得令人心疼,几乎只有他手掌的大小,轻得几乎没有重量。
这是他的孩子,沈禾用尽了所有力气为他带来的孩子。
卫蔺的眼睛感到一阵酸痛,他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感充满。
他低头看着那安静得几乎察觉不到呼吸的孩子,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悲凉。
孩子的面容太小,太稚嫩,以至于连像谁都无法分辨,只能看到那紧闭的眼睛和微微颤动的睫毛。
沈禾依旧在沉睡,她的面容平静,呼吸均匀,整个外界的喧嚣都与她无关。
卫蔺轻轻地将孩子放在沈禾的身边,一大一小都是安安静静的,这安静让人感到害怕,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。
卫蔺坐在床边,他的目光在沈禾和孩子之间徘徊。
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沈禾的脸颊,感受着她的温度,希望她能够早日醒来,看看他们的孩子。
卫蔺的身体变得越发僵硬,他的心如同被重锤击中,几乎无法呼吸。
但就在这份沉重的寂静中,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极其孱弱的哭声,微弱得如同风中飘摇的烛火,若非他听觉灵敏,几乎就要错过这生命的声音。
接着,第二声、第三声,虽然依旧孱弱,如同小猫的叫声,但那是孩子在哭泣,在呼吸。
卫蔺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,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狂喜,是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。
他迅速抹了一把脸,试图大口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,但眼中已经闪烁着激动的泪光。
李院正也听到了哭声,他立刻赶到孩子身旁,稳婆们和秋月、紫云等人也纷纷围了上来,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喜极而泣的表情。
“孩子在哭,他在哭!”
李院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,他的眼中闪烁着激动和欣慰。
稳婆们和秋月、紫云等人纷纷轻声应和,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泪水,为这个小小的生命感到庆幸。
房间内的气氛瞬间由冷寂转为温暖。
阳光透过缝隙,洒在床榻上,为这个小小的生命带来了一丝温暖。
卫蔺站起身,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那孱弱哭泣的孩子,心中充满了柔情。
孩子张着嘴,发出微弱但逐渐增强的哭声,两只小手在空中无措地抓着,仿佛在寻找母亲的怀抱。
那哭声虽然微弱,一声赛过一声。
卫蔺看着孩子的动作,开始变得无措,他转向李院正,眼中满是求助: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李院正凝视着孩子,沉声回答:
“怕是饿了。”
他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卫蔺立刻把多余的人遣退出去,只留下李院正在屏风外。
他小心翼翼地抓着孩子,手指颤抖着解开沈禾的衣领,试图让孩子吸吮。
但孩子太小,沈禾也太过虚弱,孩子吃不到奶,哭声逐渐变大,满脸通红。
卫蔺的额头上开始冒汗,他的心跳加速,焦虑和无助交织在一起。
李院正见多识广,他知道沈禾不足月产子,可能还没有奶水,便建议:
“给小公子请个奶娘吧。”
卫蔺恍然大悟,他立刻叫卢绍去办。
卢绍从昨晚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可能需要的东西,听到命令后,他立刻叫来了奶娘。
奶娘匆匆进入房间。
她接过孩子,轻轻地哄着,将孩子带到一旁准备喂奶。
房间内的气氛逐渐缓和,孩子的哭声渐渐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满足的吞咽声。
卫蔺站在一旁,听着孩子的吞咽声,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。
卫蔺回头望向沈禾,只见她依旧沉睡在梦乡之中,面容宁静却苍白,没有一丝苏醒的迹象。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和不确定,向李院正询问:
“人何时能醒?”
李院正瞪了他一眼,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医者的责备。
沈禾的身子经过这次分娩元气大伤,情况并不乐观。
李院正心中清楚,但面对卫蔺的追问,他选择了保留,担心真相会让卫蔺情绪失控,甚至对自己产生威胁。
卫蔺察觉到了李院正的犹豫,他没有再追问,而是沉默地退到了一旁,不再自讨没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