浇完水,顺便拔光菜园子的杂草。
活虽不重,但一直要弯腰行走,对身体是个不大不小的考验,谢鹤云和林小稻两个人都累瘫倒。
林家只有一把竹椅,进入夏天后,这个东西就成了抢手货。
谢鹤云除吃饭以外的时间,几乎生在竹椅上,摇着扇子,躺在椅子上乘凉。
林小稻抢不过他,分了一半竹椅给谢鹤云。
两个人挤在躺椅上,默默吹风,享受干完活后的宁静时光。
林小稻一直在看天上,突然掌心弯曲,双手挡在眉眼上方,声音轻得像远山拂过来的风,“谢鹤云,你现在有喜欢上溪云村了吗?”
她人虽小,记忆力却不弱,还记得谢鹤云刚来时,对溪云村、对林家诸多忍耐的模样。
那时谢鹤云摆着一张臭脸,眼角眉梢都挂着不耐烦,戾气十足,绝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让人亲近。
对林奶奶和她都很不礼貌。
林小稻敏锐感受到了他散发出来的不友好。
所以起初很爱捉弄他,怎么看谢鹤云怎么不顺眼,连一声哥哥也懒得叫。
如今,谢鹤云到溪云村已经十来天了,依旧习惯穿着短袖长裤,人因为经常在太阳底下走,不知不觉脸和脖子被晒黑了些。和她一样,开始穿着拖鞋,穿梭在草地里田埂间,也能坐在林家的菜园子里,陪她吃西红柿和小黄瓜。
他渐渐习惯了在溪云村的生活,开始无声无息地融入林家祖孙之间。
谢鹤云有时候,也会是林小稻的小鹤哥哥。
背对着谢鹤云的地方,林小稻唇角悄然弯起,心中有一丝忐忑,等着他给出回答
谢鹤云侧着身子,目光注视着屋檐角落下的蜘蛛网,一只蜘蛛吐着丝,顺着丝线挂在空中,动作敏捷地爬上爬下。
各种植物的味道杂糅在一起,风里带着青草香,齐齐送到谢鹤云身侧。
蜘蛛在风里摇晃。
他几乎和林小稻背贴着背,能感觉她很不安分,在背后扭来扭去,动个不停,就像……那只正在蹦跶的蜘蛛。
她一向是闲不住的,精力无穷无尽,什么事都能折腾。
“问这个干什么?”
林小稻笑嘻嘻地开玩笑,“当然是怕你打差评呀,小鹤哥哥。”
谢鹤云翻身起来,俯视因他离开失去依靠,身体自动滚过来的林小稻。
她仰着头,有点懵懂神态,黑白分明的眼睛凝望着他,嘴唇咧开,露出洁白的牙,期待着他的回答。
谢鹤云双手背在身后,手指蜷缩,居高临下盯她片刻,没回答她的问题,“林小稻,我饿了,去吃饭。”
林小稻追着他问:“谢鹤云,快回答我的问题!”
“你到底喜不喜欢呀?”
从谢鹤云,到偶尔敷衍的小谢哥哥,以及求人时才会冒出来的小鹤哥哥,林小稻对谢鹤云的称呼取决于心情好坏。
而谢鹤云从始至终就很坚持一个原则,就叫她林小稻。
两个人都很累,午饭用昨晚的剩菜草草打发掉。
林小稻顺便给谢鹤云展现了她娴熟的画饼技术。
面粉里只加了点糖和盐,加水搅和成面糊糊,锅里薄薄刷上一层油,等油热后,将面糊糊均匀摊在锅底,烙熟出锅。
烙饼软糯香甜,撕下一块包剩菜吃,味道正好。
谢鹤云吃着吃着,觉得这不就是简易版手抓饼,只不过是剩菜版本。
他不知不觉说了出来,被林小稻追问,只好耐心给她解释,什么是手抓饼。
并且承诺等她以后去庆城,一定第一时间带她去吃庆城各种美食。
谢鹤云的许诺是很值钱的,可林小稻心里只记挂着手抓饼。
说出来谁应该都不会相信,谢少爷居然会答应请个小姑娘吃这些东西。
午后的风带来燥意,阳光晒得人懒洋洋,不想动弹。
谢鹤云便陪着林小稻看了一下午电视剧和动画片,听她对着动画片,认真讲小羊快跑里面她最喜欢哪些羊宝宝。
林小稻介绍羊宝宝的声音绵软如云,像是串串稻谷在风中发出簇簇的轻响,有如微风拂面,讲得他昏昏欲睡,靠在椅背上,枕着手臂神思恍惚。
林小稻最爱的小羊快跑重播六点结束,是该吃晚饭的时候。
看林小稻胸有成竹准备晚饭的样子,谢鹤云放心进房间收拾东西去了。
结果没过多久,林小稻就尖叫起来,从厨房一路跑过来,推开房门求救,“我一个人搞不定,谢鹤云快来帮我!”
谢鹤云转身回望,看清她模样时,眉头皱了皱。
她脸上沾了一小块黑灰,手里拿着锅铲,头发也乱了,松松垮垮挂在脑后,像只受惊的小花猫,仓皇失措来找他求助。
看她这幅有些凄惨的模样,谢鹤云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更何况,他不想饿一晚上肚子,只能放下手里东西,跟在她身后去帮忙。
厨房里是一团乱麻,谢鹤云指定要吃的菜已经洗好,摆在桌案上。
为了防止小动物啃食,腊肉都被林奶奶挂在屋檐上,林小稻踩着凳子够不上,只能求谢鹤云帮忙。
她扶着椅背跳下来,看谢鹤云站着,只举起手就轻轻松松割下她要的腊肉。
“我以后一定也要长这么高。”
谢鹤云将刀放回桌上,将腊肉放在她手里,笑起来很好看,“嗯,林小稻加油,下辈子一定。”
林小稻是个易燃易爆物,她立刻抓住准备离开的谢鹤云,在他疑惑的目光里指了指灶膛,“我烧菜,你加柴。”
她觉得分工很合理很公平,谢鹤云没来的时候,每次她写完作业后,都会在厨房给奶奶帮忙。
在林家,想要吃饭是要付出点努力的。
谢鹤云却低头看林小稻,眼神沉下来,他敛起笑的模样寡淡冰冷,就像初见时横眉冷眼,要把林小稻吓哭的样子。
林小稻瞪大眼睛,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立刻缩回油乎乎的手,怯怯看他。
谢鹤云指着短袖上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