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白。”
“抽吧。”丽红用手臂撞撞他,她说:“你什么样妈都知道,还得熬半宿呢。”
宁海又重新掏出来烟盒,点了烟。
跪了一天,腿真的有点难受,现在坐在椅子上也没觉得缓解。
这腿木木麻麻又涨,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。
谢娥的葬礼,宁菲全程都没有出现。
甚至就连谢娥下葬的那天,宁菲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。
生病了,病得起不来床。
送走谢娥,宁海就去医院看了宁菲,宁菲还在挂药。
床上躺着的人仿佛没了生气,这两天又拉又吐,一折腾老了十岁。
宁海坐在床边守着他大姐,曹卫国那头去单位点一卯马上又赶回来。
家里是真的不消停。
他妈这段时间身体也不是太好,三天两头进医院,宁菲这里又这样。曹卫国等于一根蜡烛两头烧,单位那头还不能请假太久,今儿是最后一天,明儿说什么都得回去上班了。
“怎么没回去休息。”曹卫国说小舅子。
大海,真挺像样。
不是他总夸,而是遇上事了,就能看出来谁靠谱。
“待会。”宁海说:“她这不用转院啊?”
这都几天了,老大还是连床都起不来,有点严重。
曹卫国一脸无奈:“有点脱水,她也是平时不生病,一生病都赶一块。”
遇上劫难了,那能怎么办,硬挺呗。
“曹扬出国的手续办怎么样了?”宁海问。
曹卫国挥挥手:“以后再说吧。”
打算送孩子出去,该学该考的都考了,可……现在家里不是又出现特殊情况了!
过去宁菲那厂效益还不错,不停有进账送个孩子出去,勉强也能应付。现在宁菲那厂眼看着都要黄了,总不能把一家子生活的钱都砸到孩子身上吧,那大人都得活啊。
有条件怎么样都能送,没条件,就算了。
搁哪不一样。
宁海挪了下椅子:“我问过那边的情况,曹扬出去的钱我给拿,让她准备准备走吧。”
拖下去,孩子的年纪也大了。
“大海……”
宁海:“我姐拿我当儿子养,我没钱给钱花,我缺什么给什么,我做老舅出点钱怎么了?也不是没有,你也别跟我说那么多,我现在心累不爱听,你要是感激你就多谢谢我就得了。”
这点钱,他掏得起了。
曹卫国抿嘴。
“什么事都别自己做主,也得跟丽红商量商量,你都成家了……”
宁菲对宁海,那肯定没得说,但宁海是单身这个好意他做姐夫的就受着了,问题现在宁海不是单身。
组成了家庭,家庭里的另外一员,人家也有权利决定钱的去向。
“你要是担心她,那甭担心了,她对这些都不在乎。”
曹卫国:“……”
是看出来这两口子,对钱挺漠视。
想起来什么,去对面床上翻东西,翻出来递给宁海。
“姨夫都帮你做了处理,以后你二姐就是想闹,你拿着这个她也闹不出来。”
宁海伸手接了,看了看那张纸,又递了回去:“房子跟钱我都不要。”
曹卫国一脸问号。
“我不是犟,现在这点钱对我来说可有可无,伺候爸妈我出力也没有我姐多,她应该拿!”
自己的话,以前在外地工作,家里根本够不上。
后期人是回来了,那时候创业手里也没有多少钱,也没给家里买过什么。
只有他大姐,从小到大的对这个家付出,家里有什么都该给他大姐。
“你拿着吧。”
宁海说完这句话,看了看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人,看宁菲眼角都是眼屎,走到水盆边倒了点热水投了毛巾,然后弯着腰替他大姐擦眼角。
动作很轻柔。
“你也是,对我姐上点心,这眼屎都出来了也不给擦。”
宁菲的火一定很大,眼屎都是黄的!
曹卫国连忙伸手去接。
“我得回去睡觉了。”宁海把宁菲的脸擦得干干净净,准备走了。
谢娥生前租的房子,小芹已经搬走了。
奶奶人不在了,她留下来也显得有些尴尬。
钢市里雇保姆的人毕竟是少数,这个活没了,下个活还不知道在哪里呢。
宁海开门回了家,窗户吹进来的风又从阳台跑掉,吹得他一身的凉爽。
家里地面都是干干净净,小芹那孩子走之前也把卫生都收拾过了。
屋子还是那个屋子,就是静得吓人。
宁海躺在母亲生前躺的床上,久久没办法闭眼。
他的脑子已经受不了这种高负荷的运转,可就是睡不着。
电话响。
丽红握着电话:“我才想起来,妈那时候说要送小芹回去读书,念什么样也不强求,这个钱她要出,我才想起来这事。”
这阵子,真是忙懵了。
宁海翻个身,侧脸完全与枕头贴合在了一起。
嗯,这个枕头上还有一点点属于他妈的味道,又好像味道散了。
“知道了,我安排。”宁海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:“中午吃饭了吗?”
“还没。”
“那记得吃。”
“知道啦,你吃了吗?”
宁海撒谎:“吃了。”又说:“我要睡觉了,有点熬不住了。”
不吃就挺饱。
“睡吧。”
挂了电话,他真的闭上眼眯了会,以为还会睡不着,结果再睁眼睛都两小时以后了。
睁开眼睛,面对着满屋子的寂静还是有些不习惯。
坐起来,坐了会。
拿过来电话,跟那头的人缓缓说着:“……能上个什么样的学校?也不指望有多好,就是想学点什么,那拜托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