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是医院打来的电话,说外公快不行了,正在抢救,让她赶紧过去签字!
从这里到县城医院,要转两趟车,姜幼现在买车票根本来不及!
池妄让司机开车送姜幼过去。
姜幼坐上车后就不说话了。
她低着头,手里握着一个洗得发旧的钥匙扣,头发遮了半张脸,露出来的尖削下巴泛着不正常的白。
池妄看她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,沉声吩咐,“开快点。”
“是。”
到了县城医院。
姜幼打开车门下车,临走前回头看了池妄一眼,“谢谢你,池妄。”
“嗯。”池妄靠在车里玩手机,应得漫不经心。
姜幼站在阳光下,抿了抿苍白的唇,“等我回京城请你吃饭。”
“我有空再说。”
池妄一顿,忽然抬起头,看见姜幼惨淡的小脸,心里软了软,“快去吧。”
姜幼点点头,关上车门,快步走了。
车里安静了许久,没见池妄发话,坐在副驾驶的贺词礼貌询问,“池总,回公司吗?”
池妄收起手机,望向窗外,深沉地笑了,“你说,让姜幼欠我的,是不是挺好?”
“……”您太会答非所问了。
……
姜幼匆忙赶到急救室门口,只有乔南坐在长椅上。
“南南,你爸爸呢?”
乔南一脸被吓坏的样子,茫然摇头,“打爸爸的电话,没人接。”
乔南是乔善宏的小儿子,上小学三年级,他肚子痛跟老师请了假,跑回家看见外公倒在地上,立马去找邻居阿姨帮忙,打120叫救护车。
医院下了病危通知,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乔善宏都没人接,只好打到姜幼这里来。
“你们是怎么做家属的?竟然放他一个人在家?半天了也没见一个人来医院,你们还管不管了?”
医生拿着单子出来给姜幼签字,皱眉斥责。
“实在不好意思,我在外地上班,接到电话立马赶来了。”
姜幼焦急地询问,“医生,我外公情况怎么样?”
“七十岁的老人从床上摔下来,腿骨和臀骨全摔裂了!他倒在地上两个多小时都没人管,导致二次中风,昏迷休克!”
医生对着姜幼劈头盖脸,“要不是小孩正好回家撞见,你们可以直接给他办丧事了!”
姜幼站在光线冰冷的白炽灯下,全身发凉。
她原本想着,努力多赚点钱,把外公接到身边来照顾,能让外公在剩下的日子里少受一点苦。
她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,却因为无人看管,外公从床上摔下来,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!
姜幼还没消化这个噩耗,医生接下来的话,让她骤然红了眼眶。
“你们是不是经常虐待他?不给他吃饭,不帮他上厕所、擦身?他严重贫血,瘦的皮包骨,浑身脏得要命!医护人员进那个房子,恶心得想吐了!”
“你们这些做子孙后辈的,真的太不孝了!如果不想赡养,还不如给他安排后事!看着太揪心了,没见过你们这样对待老人家的,活着简直就是折磨!”
医生实在忍不住,痛斥了姜幼一顿,走廊上的医患和家属,都满脸诧异地看着她。
姜幼唇色泛白,低着脑袋,一言不发地签了字。
外公还在抢救,乔善宏这才姗姗赶来。
“老东西怎么样了?”
姜幼靠墙站着,紧紧盯着抢救室的门。
乔善宏见姜幼没理他,狠狠拽了她一把,“老子他妈在问你话,你是没带耳朵吗!”
姜幼转过头,眼睛通红地睨着他,动了动唇,“你去哪了?”
“你在说什么,要死不断气儿的?”
姜幼嗓子有点哑,眼下阴影很重,“我让你看好外公,你去哪儿了?”
“我去哪儿你管得着吗?!老子一天给他把屎把尿,出门放松下都不行?难不成整天守着他这个老不死的?”
乔善宏满脸怨气。
他大清早去了麻将馆,乔南一直打电话给他,害他输了钱,本来就窝火,有人过来让他别打了,说家里老爷子送医院去了,让他赶紧去看看,来医院的路上他一直骂骂咧咧。
要不是担心老头子死了,以后没理由问姜幼要钱,他才不管这东西死活!
“乔善宏,他是你爸,麻烦你照照镜子,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,人跟畜生还能分得清吗!”
“骂谁呢?臭丫头,你说教起我来了?”乔善宏狠狠揪起姜幼的衣领,扯着个大嗓门嚷嚷,丝毫不顾及在医院。
“嘭”的一声,打断了乔善宏的咒骂,抢救室的门打开,医生急匆匆出来。
“家属!患者家属在哪?!”
姜幼猛地推开乔善宏,疾步上前,“在,我在。”
“有个情况必须告知你,人是抢救过来了,但没有脱离危险,建议马上转到市医院!”
姜幼懵了下,唇瓣哆嗦,“为什么突然要转院?”
因为在抢救过程中,发现姜幼外公脑部大面积梗死,县里医院做不了这种大型手术,只能转去上级医院!
“患者家属,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,但毕竟是县城医院,医疗水平实在有限,强行给他溶血栓风险太大,可能会导致脑出血,也可能直接死亡!我们要对病人负责,这种手术我们接不了!”
姜幼耳朵嗡鸣了一声,立马反应过来,“好,我这就联系市医院!”
“等等!”
乔善宏询问,“医生,老头子这情况,要把他身上毛病治好,得花多少钱啊?”
医生说至少得五十万。
“五十万?!”
乔善宏立即变了脸,“这还送什么送!直接送进土里算了,省钱还省事!”
原本想吊着老头子一口气,逼姜幼拿钱,这下好了,五十万从哪里来?
他担心姜幼要把老家这套房子卖了来救老东西,便先发制人说不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