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幼闻言一怔,“这件事迟早都要被你知道,所以我没打算瞒你,只是当时我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,我本来是想等你出差回来再……”
池妄冷嗤一声,危险眯起眼,凝视她的脸,“我要是不回来,你打算这几天都待在洛怀州那里,一边伺候他侄子,一边跟给他机会,跟他朝夕相处?”
姜幼小脸一白,刻意忽视他嘲讽的语气,心平气和地解释,“我只是去医院看看他,洛怀州给他请了护工……”
“回答我的话!”
姜幼“嘶”了一声,下巴被攥得生疼。
她小脸微微发白,轻皱起秀眉。
池妄似乎意识到自己弄疼了她,松开了手指,冷笑一声,“所以你不陪我去凌城,是想留下来照顾洛怀州的侄子?”
“不是……”姜幼有些无力去辩解,“没有陪你去凌城,是不想我的身份给你带来麻烦,这是没有关联的两码事。”
她拽了拽池妄的衣袖,“事先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,对不起,你别生气了。”
姜幼的撒娇是管用的。
她低头道歉的模样,池妄明明气头上,却忍不住心软。
但此时比他情绪更糟糕的是,他的身体发出的疼痛信号。
从他的腰到腿,痛得已经无法再忍受。
池妄闭了闭眼,额上出了一层冷汗,“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,洛怀州那里,你不许再去了!”
“可是我答应了他……”
姜幼完全是商量的语气,希望池妄能听一下她的想法,然而话还没说完,就被他厉声喝断。
“姜幼!”
池妄满脸刺骨的冰冷,脱口而出的话更是难听,“在这个家里,都听我的,你有什么资格跟我顶嘴?!”
“要是不想待,就滚!”
桌上的姜茶被他扫到了地上。
姜幼被吓怔了,白着一张小脸,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。
房间里光线昏暗无比。
姜幼只能看到他,颤抖起伏的背脊,难看骇人的脸色。
以及,他的怒火。
却看不到他痛到脸色惨白,攥紧的手臂青筋暴起,因为痛得受不了身体才发抖。
当然,池妄害怕被她看见,才故意只开了这么暗的一盏灯。
此时在姜幼眼里,池妄就像一只发怒的困兽,恶狠狠地盯着她,满身都是冰冷的倒刺,让她觉得陌生,害怕不敢靠近。
“我……”过了半晌,姜幼才反应过来,慌慌张张道歉,“对不起……”
她起身就要走。
池妄以为她真的要走,猝然捉住了她的手。
他的掌心里全是冷汗。
姜幼回过头,以为他会说什么。
池妄没什么情绪道,“今晚你回自己房间睡。”
姜幼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。
她没敢奢想,池妄意识到自己过激,会向她道歉。
但至少,他可以软着语气给她一个台阶下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,会是这么一句。
姜幼鼻子一酸,差点掉下泪来,她闭上眼强忍着,蚊子般“嗯”了一声。
快速抽出自己的手,跑出了房间。
贺词守在门外,隐约听见他们的争吵声,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。
门突然打开,小姑娘红着眼圈,跟贺词打了个照面。
贺词愣了愣,“姜小姐,你怎么了?”
是不是池总欺负你了?
话到了贺词嘴边,还没说出口。
姜幼吸了吸鼻子,语气有些哽咽,“贺词,他情绪不太好,麻烦你进去安慰一下他……”
贺词心想,明明更需要安慰的是她吧?
姜幼不想让自己丢脸,不等贺词开口,慌慌张张跑进房间。
贺词望着姜幼关上房间门,站在门边也有点不知所措。
听见书房里传来压抑的呻吟,他立刻回过神,推开门进去。
“池总……”
池妄卸了力气,靠在沙发里。
毛毯从他腰间滑落,贺词看到他的腰和腿,再次红了眼眶。
池妄的腿跪在尖锐扎人的碎石里,又泡了那么久的雨水,肿的不像样。
而他腹部的伤,也是红的发炎了。
池妄抬头望向门口,吸着凉气问,“她去哪了?”
贺词一面把藏到抽屉里的药拿出来,一面回答他,“您说姜小姐吗?她回房间了。”
池妄松了口气,倒在沙发里喃喃,“回房间就好,回房间就好……”
重复了两遍,声音愈发微弱。
贺礼看他神情恍惚,瞳孔有些涣散。
满脸焦急,“池总,您不能再拖下去了,我送您去医院!”
池妄撑着最后一丝意识,“叫医生来家里,我一不看着她,她就乱跑。”
说完晕过去了,贺词不敢违抗他的命令,赶紧去叫来了家庭医生。
医生看了池妄的伤势后,脸色严肃,“伤口发炎,导致发烧了。”
医生给池妄处理了伤口,给他拿开支架挂上吊瓶,“千万别再碰水,再不好好护理,这伤就别想好了!”
贺词谨听医嘱,送医生离开时,看了看姜幼房间紧闭的门。
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,贺词想告诉姜幼实情,但池总特地交代他不能说,他听命令保密,同时也理解池总的苦心。
贺词叹了一口气,把医生送出门。
深夜,池妄拧了拧眉,醒了过来。
他下意识伸出手,想去搂姜幼的腰。
手扑了个空,什么也没摸到。
他恍然睁开眼,黑漆漆的房间里,除了窗外泄露进来的月光,一片黑色的虚无。
池妄一个人躺在床上,喉咙干的冒烟。
他有气无力地坐起来,下床想去倒水。
到了水吧台,忽然一阵眩晕,他又倒了下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轻快的脚步声响起,一道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