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电话再次打过来，不知道谁给她把静音关了，铃声阵阵，好似她刚刚说出来字字句句扎心的话。
虞温懒得理会，向珠珠确认接下来的行程：“我接下来没什么工作了吧？”
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，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明快起来。
“没了。”珠珠翻了翻pad上记的日程，“邂哥给你放假了，把手上的这部拍完，就有四十天的休假，再然后是金露的颁奖，有消息你提名了来着，获没获奖还没消息，邂哥说还是要去的。”
虞温点头，把手机拿回来，开了静音，把那个老是打电话来的号码拉黑。
“林先生转发了你的微博，他说感恩。”珠珠想起来这件事，跟虞温汇报。
“他的事情以后都和我没关系了。”虞温想，这就是最后的结局，“回家。”
虞温起身，把已经掉到手臂上的衣服拉回肩膀上。
“回……”珠珠不知道虞温要回哪里。
“西江以后都不用去了，回我的房子，回万玉。”虞温拉开休息室的门，外面苏邂还在打电话，站在落地窗前，背对着她。
夜色已经很浓郁，现在已经接近十二点了，虞温视线越过苏邂的肩膀，能看清外面马路上。
许是听到背后的动静，苏邂转身，嘴里还在和电话对面的媒体打太极，三两句结束对话。
“回去好好睡一觉，明天一早还要赶到横市去。”苏邂边说边挂断打来的电话，“太难应付了，我这段时间有得忙了，记得年末多给我发点奖金。”
虞温刚刚睡的不错，心情也不错，随口应下。
“车好了。”珠珠从后面跟出来。
虞温难得有心情欣赏街景，保姆车匀速行驶在跨江大桥上，水面被两岸的高楼灯光映得色彩粼粼。
云塔上的巨幅液晶显示屏在滚动播放广告，车开近的时候，刚好是她笑得明艳的脸连同品牌名一起定格的时候。
今年年初拍的广告。
“温温，今晚还要吃安眠药吗？”为了避免虞温对药品产生依赖，珠珠保管了虞温的药，在她需要的情况下，给她适合的量，每晚盯着她吃下去自己再离开。
现在是依例询问。
“不知道，我很高兴，怕睡不着，可是我真的很累了。”虞温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她的疲倦和懒意。
她不是感情外露的人，能藏着就都藏起来，一个人慢慢消化。
珠珠看她像是被泡在温泉水里的雪，化得彻底，没有什么好精神头。
“那看你睡着了我再在客房睡。”珠珠想给虞温一个拥抱。
“好。谢谢你。”
保姆车在二十分钟后停在虞温家楼下停车场。
虞温快步进了电梯，刷了卡，按下楼层。
珠珠跟司机说了明天来的时间，跟上电梯。
刚刚打扫好的房子焕然一新，虞温已经快四年没有回来了。
珠珠还担心没有生活用品，现在看来所有东西都很齐全。
原本还怕虞温认床，今夜还是要安眠药，没想到她睡得很快，几乎是一挨枕头就睡着了。
珠珠松了口气。
二十一天后，虞温最后一场戏结束，正式杀青。
导演送上一捧波斯菊，热烈明媚。
虞温捧着花和工作人员一一合照，跟着一起去杀青宴。
十桌人热热闹闹，你敬我我敬你。
珠珠眼见着虞温一杯又一杯，喝个不停，心里叹了口气，还是走到她边上劝她：“温温，少喝一点，我们今晚要赶回去的。”
虞温嘴上答应，手上没停，又用瓶起子打开一瓶啤酒，四处乱窜。
这段时间虞温都是自然睡眠，没有吃过药，珠珠也不是不让她喝，却又怕她喝不爽不高兴，还怕她喝多了误事，完全是老妈子爱女心切。
“来来来，导演，喝一杯，谢谢你这几个月照顾。”虞温递了酒杯过去。
“好好好。”导演也喝高了，拉着她一只手，“咱们这部剧，肯定爆。”
“肯定的。”虞温跟着应和，“咱们导演这么好，剧本这么好，整个剧组都好。”
远远靠近大门的一桌有人喊起来，不知道在喊什么，紧接着有人凑过去，然后一大群人都慌慌张张跑回自己的位置，抓起手机。
虞温只是看起来喝了很多，脑子倒是清楚的，也跟着打开手机，可是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地方。
随手下拉通知栏，几乎所有的软件都在推送同一条消息：谭归淮陆妍离婚。
虞温觉得每个字都认识，怎么这几个字凑在一起，她好像什么意思都不懂了。
她真的喝醉了，脑子不清楚了，眼前的天花板好像也在旋转。
谭归淮？
离婚？
她以为只有自己看到了这些消息，自己醉到已经在梦里了，满脑子都是这几个词在绕。
她眯了眯眼睛，想要看得更清楚，越来越多的消息跳出来，全都在重复提到一件事。
不会是真的吧。
虞温双手捧着手机，右手小拇指指甲用力刮左手无名指的第二指节，痛感传来，不是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