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来的人是他,笑意盈盈地问他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?”
系黎昕随意从她的小架子上摸了支炭笔过去把玩:“逢年过节都在这里,你晚上不会还打算在广场跳舞吧?”
他们相识这么多年,他早就对她的喜好烂熟于心。她要做什么,要去哪里,他都能倒背如流。
“你还真说对了,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。你来都来了,要不要关照下小女子的生意,来张肖像画?”
系黎昕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五毛硬币,握着拳头递到她张开的手掌上:“给你五毛,不能再多了。”
“小气鬼,喝凉水。”年夏把金灿灿的五毛硬币丢进笔筒里:“上回给你画像,好像是□□年前了吧。来让我仔细地看看,这些年岁月究竟在你脸上留下了什么。”
她抬眼细细地打量他,眸子里的神色突然一闪,动作也停顿下来。
“怎么了?”系黎昕在她面前晃晃手指,嘲笑她:“因为我是教科书级别的好看,看呆了吗?”
年夏向他摇摇头,长长地叹息:“系先生,你已经和我遥远记忆中的你,几乎长得相差无二了。”
现在的他,举手投足中散发着成熟男性特有的魅力,再也不是十七八岁那个还稍显稚嫩的少年。
“你还记得,好多年前我给你画过十年后的你么?”年夏伸出手指,隔空细细描绘着他的脸部线条:“那图上画的,就是你现在的这副模样。”
时光居然在弹指之间,就穿梭到了好多年以后。
他向她容色不变地淡淡笑着:“那你再给我画张十年后的我吧。”
“不行,我又没见过十年后的你。”年夏立马摇头拒绝,脱口而出。
“没见过,就画不出来了?”
年夏在画板上重新铺了张新画纸,细细地边打量边琢磨:“我可以试试看,但不一定能画得准。”
系黎昕笑着哄她:“你可以再等个十年。等到十年后开奖,看看你画得到底准不准。”
年夏握笔的手动作一滞。她将画笔插入笔筒中,又长长地叹气:“系先生,我未必有十年后的人生。我的人生或许会停在一年之后,或许就停在明天。我会从你的世界里消失,而我再也看不见十年后的你。”
系黎昕抬手去捂她的嘴:“大过年的,童言无忌。昨晚还在说希望来年的自己能像烟花一样勇敢,无畏。今天才开年第一天,就在说些丧气话。”
“你的人生还有可能不会停下来。你不仅能看到十年后的我,还能看到更年长的我。你会同我一起,变成七老八十的老太太,直到步履蹒跚,直到牙齿掉光。”
年夏的手指攀上他的手臂,小声呢喃:“牙齿掉光听起来好可怕啊。还是别想了。”
系黎昕勾着眼尾反问她:“那你到底能不能画?”
“能画能画。把你从三十岁画到七老八十岁,牙齿掉光光,这些通通都能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