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岁浑然不知自己暗中已被盯上,她嚼着自己嘴里的烤鸡想也不想便对那小生道:“可以啊,你是想和我一起分享烤鸡么?”
“不、不是……”
小生慌忙摇着头,脸上的羞赧更盛:“我、我是……额……这把夜来香送给姑娘!!!”
“送给我?”
知岁看着小生手里艳丽葳蕤的夜来香一脸懵,并不明白少年此时为何要送他花。
而彼时躲在柴堆后观望的李恻心中一沉,内里正预感不好,耳边便适时地响起了其他姑娘们的窃窃私语声。
“天哪!陈公子居然给那个姑娘送夜来香了!”
“对啊!谁不知道在篝火晚会上对谁送花就表明对谁有心意!陈家公子是咱们这唯一的秀才,每年篝火晚会都没有送花,今年居然主动给姑娘送花了”
“对啊对啊!好可惜!不过我看那姑娘气质也十分出尘,非你我能比,哎,看来真的是郎才女貌了。”
“哎,既然两人如此般配,那么我们就只能祝福了。”
李恻越听脸色越黑,最后一张脸皆被阴郁所笼罩。
郎才女貌?般配?可惜?!
笑话!他这个正牌夫君还在这里好不好?!他堂堂齐王,堂堂一个将军,竟然比不过一个小秀才么?!
李恻心中雷声大作,脸上正阴郁不明着,窃窃私语声再次从身后传来。
“你说……这姑娘会不会接受陈公子的夜来香,接受了可就是表示愿意和这个陈公子相处呢!”
“我觉得应该会吧……虽然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家的姑娘,但在咱们这个小村庄可是没有比陈公子更杰出俊秀的人了,所以我觉得,那个姑娘一定会选择陈公子的!”
“是吧?我也是这么想的,我们真的想到一处去了!说不定过不了多久,咱们就能喝他们的喜酒啦”
“是的是的,真是般配啊,想想都觉得他们会很幸福呢……”
李恻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,觉得在自己旁边耳语这两个人简直如蜜蜂一般聒噪烦人。
不,比蜜蜂更聒噪,简直就是——难以忍受!
喝喜酒?幸福生活?
是当他已经死了么?
两个姑娘们越说越激动,站在柴堆后嫌看得不够正切,便向猫着腰的李恻出声道:“哎,你在这儿站了这么久了,你能不能让一让?”
“不能!”
李恻几乎是愤然低吼出口。
两个姑娘被李恻周遭森然之气吓到,连忙瑟瑟发抖地离开,等到走远了,才刚继续不满地窃窃私语念着:“不让就不让嘛!有必要那么凶嘛,咱么又没有议论他……”
突然拔高的音量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。
知岁就站在柴堆的不远处,忽然感觉自己听到了李恻的声音。这才想起自己自打进入这篝火晚会后,好像就没理他了。他还拄着拐杖肯定行动不便……
“姑娘?姑娘?”
那拿着花的陈公子见知岁心绪恍惚,不免试探着叫了两声。
知岁尴尬一笑:“啊……不好意思,刚刚忽然想起了点事。”
“那、那这花,你是……”
陈家公子羞赧着脸吞吞吐吐,知岁看着面前小生在空中僵举了半天的手,心中觉得有些过意不去。
反正只是一束花而已,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,接了应该也没关系吧。
这样想着,知岁木讷地伸出手,就要去接陈家公子手中那束昳丽的夜来香。
陈家公子见此,一张脸满是希冀,眼看那花就要到了心仪姑娘的手中,徒然伸出一只大掌,劈手将那花夺了过去。
陈公子愕然,一张面色不善的阴郁脸庞已经映入眼帘。
“你怎、怎么突然……”
知岁满脸怔愣,看着如鬼魅一般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李恻,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我再不来,你可就要红杏出墙了”
李恻沉着脸,不由分说地搂过知岁的肩膀,伏耳低语:“你老实一点”
红、红杏出墙?
知岁狐疑地看着李恻——他在胡说八道什么?难不成他不止把腿摔伤了,脑子也摔坏了?
“你、你们这是……”
陈家公子见着面前凶神恶煞的男人一把搂着他心意的姑娘,结结巴巴有些说不上话来。
“怎么了?”
李恻凤眼乜斜,得意地抿唇:“我搂我自家娘子,公子难道有什么异议?”
陈家公子不可置信地:“你、你是他相公?”
“对啊,我娘子难道没和你说她有相公了么?哎,不过这也无可厚非——”
李恻叹着气,神情哀戚地:“我家娘子脑子不好……总是忘记自己已经成婚。这不差点就接了公子你的花了,还好我赶来及时,不然这不就闹了笑话了么?”
知岁听得目瞪口呆,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——我脑子有病?李恻你的脑子才被驴踢了吧?好好的这是发哪门子疯啊?
一旁的陈家公子亦是一脸“不可置信”,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面前这个人一遍,深绝此人的话不可信,遂状着胆子跃过此人面向知岁:“姑娘,是这样的吗?”
当然不是这样啊!她的脑子可没病。
知岁张嘴就要矢口否认,肩膀处一股外力顿时压来,她一截截抬头,对上了李恻笑眯眯的眼,看似眉眼弯弯,可知岁看得分明,在那笑意的掩护下,全是赤裸裸的阴险!狡诈!
知岁暗道不好,果然,下一刻李恻就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
“娘子,你可要想清楚,可千万不要说错什么话了。”
每说一个字,李恻放在知岁肩膀处地手边用力一分。
知岁吃痛,心中恨得咬牙切齿——这简直就是屈打成招啊,天理何在。
她心中愤愤不平,但又无法忽视肩膀处传来的疼痛。
思索再三,终究没有骨气地低了头:“咳……他说得没错?此人便是我的……夫君。”
知岁越说声音越小,说到最后简直声如蚊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