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血腥的场面,沈如白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李恻常年征战沙场,见惯了战争中的浮尸遍野,此刻除了眉头紧蹙,脸上并无其他变化。
李侧走上前一一查看,所幸这些女尸断的只是手脚,头颅尚且还在,借着头颅便可一一查证这些女尸的身份。
“如白,我久不在京中,不认识这些官家姑娘,你上来辨认一下,看看她们是不是京中这些日子消失的女子。”
“好”
沈如白以折扇掩面,上前小心查看。
“林太常之女林倩,光禄寺少卿韩纪之女韩悦悦,军器监封学义之女封念……”
沈如白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着,每认出一个,他的眉头就紧一分,辨认完最后一个,沈如白眉心紧蹙地望向李恻:“除了一个我不认识的……其他的都对上了。京中消失的女子不止四个,恐怕其他姑娘已经被转移走了。子正,这……”
“北陵山庄是豫章侯的地盘。”
李恻知道他想问幕后主始,沉声打断了他的话。
“是了,豫章侯为人骄奢淫逸,最是游手好闲。”
沈如白面色徒变,愤怒地:“可他怎么敢啊——!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!”
“怎么不敢”
李恻半掀起眼皮:“你自己之前不也说了,芮太后和豫章侯几乎权倾朝野么?”
“这——”
沈如白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,他知晓芮氏一党行事随心所欲,可没想到,竟会游戏人命至此。
可想而知,若是继续任凭芮氏一党这么发展下去,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,到时候死的就不是几条无辜少女。乃至整个国家都有可能民不聊生。
“子正,咱们怎么办,你这刚回朝,芮氏一党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,要不咱们把这案子交给大理寺?”
沈如白出声询问。
李恻淡淡地看他:“你能保证大理寺不是和芮太后他们一党的么?”
沈如白:……
“好、好像不太能……”
李恻继续:“你觉得那三品的大理寺敢审皇亲国戚豫章侯么?”
沈如白声音越来越小:“好像……也太不能……”
李恻斜睨:“那你还敢把案子交给大理寺?”
沈如白:……
“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嘛。”
“我知道”
李侧冷声:“所以我这案子查定了。”
沈如白:……
这说了跟没说一样。
李侧再次出声: “傍晚前你还在这里听到哭声,傍晚人就没有了。这么短的时间,人肯定还在北陵山庄附近。我们兵分两路,带着人在暗中查。切记,千万别打草惊蛇。”
沈如白: “好!”
敲定主意,两人兵分两路,各自带着人开始在暗中追查。
天空晦暗,雨势湍急。
知岁所居厢房——
一个紫衣侍女提着裙摆急急地跑入屋内。
不消片刻,屋内的知岁慢悠悠掀起眼皮,看着跪在下首的紫衣侍女。
“觅儿,你的意思是说……谢知落不见了?”
“是,奴婢不敢欺瞒”
觅儿跪在下首,忧心忡忡地:“我们姑娘未时过半的时候,说要一个人去前殿看荷花,不许奴婢跟着。奴婢也就没有跟着。后来奴婢去寻人,怎么着也寻不到。王妃,现在已经是申时末了,马上就要入夜了,我们姑娘还没回来。我原想着我们姑娘会在王妃这,结果来了这里也不见人影。王妃,我们姑娘是不是被贼人掳走了啊。”
觅儿越说越激动,最后伏身给知岁磕了个头。
知岁把觅儿扶起来,示意他先不要慌。申时的时候谢知落和她在在荷花池边吵了一架,她自然是知道的。按理说若是现在还没回来,也不排除有迷路的可能。
对于谢知落这死丫头,若是迷路知岁才不乐意去找她呢,左不过一会便被侍女找回来了,找她费时又费力,还不如自己在屋子烫壶热茶。
可是眼下,京中未婚女子频频失踪,虽说这是北陵山庄,但是也不能排除那采花大盗在京城在这作案的可能。
她虽不喜欢谢知落,但还是不希望她死或者被毁清白。
“你在荷花池附近找过了吗?”
知岁沉着眼询问。
觅儿颤声着:“都找过了,没找到。”
知岁:“你随我再去找一遍。”
“好!”
知岁带上玉茉和觅儿直往荷花池,此时已入夜,知岁自己心里也害怕,便又向李恻的近身侍卫长丰要了几个带过来的自家侍卫。
夜色袭来,天空黑黢黢一片。
雨水从廊檐倾泻而下,不时有锃亮的闪电将苍穹撕成两半,泄出“隆隆”的闷雷声。
整个山庄像是匍匐在暗夜里的巨怪,让人感觉阴恻恻一片。
知岁带着人从荷花池两侧翻来覆去地找,找了许久也没有看见谢知落的身影。
最后,她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回廊的尽头,再往前走,就是北陵山庄后的荒山了。
“谢知落这货不会蠢到往山里走吧。”
知岁在脑中设想着。
“王妃,雨太大了,咱们还是回去吧”
玉茉担心知岁的安危,也看不惯她为了这素来不和的二姑娘费心费力,便不停地催促着她回去。
“求求王妃再找找吧”
觅儿六神无主:“玉茉姐姐,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也知道我们姑娘三番两次冒犯王妃不对,但是我们姑娘和王妃总归是血亲啊,王妃,她是你的亲妹妹啊,你们不能不管啊。”
“我呸,你这贱蹄子还有脸提‘血亲’两个字?”
玉茉是个小爆竹,一点就燃:“那会我们姑娘刚回谢府,你们姑娘不是今天推她下水,就是后天让她背锅,得空了,大后天还让我们姑娘当众出个丑。我就纳了闷,之前推我们姑娘落水的时候,你怎么就没拉住你们姑娘说‘哎呀,二姑娘快别这样,她是你的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