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7
现在,这个“九个月后美美地与新生的圣君相见“的计划,自然是彻彻底底落了空。
夜风冷冷,清陌神君现在披着一身朦朦月光,落寞地坐在酒店的屋顶花园上,看着身边在风中颤巍巍的浅色花朵,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上项链系着的三枚坠子——统共就护住这三样灵物,竟然没一个有用的!
点石成银的这个废物就不说了,白色珍珠状的地母源乳,因为圣君早已长大,也没用了。
至于第三个……
第三个,就是爻爻附身的龟甲灵器,由三片黑色龟甲缩微而成。
听了爻爻的自荐,他想到据说绝灵之界历劫往往生而带厄,本来想着可以占卜吉凶,帮助圣君逢凶化吉来着。
现在就是后悔,非常后悔!
明知道这副龟甲并不是仙器,只是一个修仙界的灵器,原本属于一个下界飞升者,听说还是个飞升第一天就遇到魔族大军翘掉的倒霉鬼!
所以,他为什么要听这个倒霉器灵的推荐,偏偏带了这三样无用之物呢?
有了这样一团糟的开端,他还能帮圣君完成心愿吗?搞砸了事情,以后他能被圣君允许回到羲筠岛吗?
总觉得,不管是自己的愿望,还是圣君的愿望,都更加遥遥无期了呢!
不管谁的愿望遥遥无期,爻爻都觉得它的器生已经快走到巅峰了!此时它漂浮在神君身边,正一脸陶醉地沐浴月华呢。
虽然只是个被仙器们瞧不起的法力最低微的凡界器灵,爻爻却有天穹一般旷阔的梦想。一想到现在自己正跟随着天界数一数二的清陌神君,爻爻就想叉腰大笑。
为了有腰可叉,它“咻”地幻化成一个少女修士模样,这是它最嚣张的一介前主人,最大的爱好就是在敌人尸体旁叉腰大笑。
爻爻披着月光仰天狂笑——只是个卑微灵器的器灵又如何?那些一同跟来的高贵仙器一个个都变成虚空里的渣渣啦!
只有我爻还在还在还在!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
即使是侥幸也跟过来了的这些,也不值一提——
银银,已经被神君亲自认证是个废物了!
白白,因为圣君已经长大,同样是个废物!
草草……嗯,草草仍然是仙器,可是它能干啥?它就是个黑草圈儿,圣君实现愿望时它能红一红,屁用没有!
一堆废材,谁与争锋?除了它爻爻,还有谁能帮到神君哥哥?
高处不胜寒,只有它最赞!爻爻环顾四周,豪情万丈——哥哥只有我了!
清陌一扭头就发现倒霉器灵居然正在无声大笑,他额头青筋一突,一把将爻爻抓到眼前,面色阴沉郁卒地盯着它。
爻爻嘎然止住笑,变回低调的毛团子,谨慎地观察起自己的主人,想要通过察言观色判断主人的情绪,来决定接下来应该说什么,幻化出什么样子。
它智慧地避开了任何跟三个吊坠相关的话题,注意到清陌穿上了它没有见过的服装,试探着问:“啊呀,神君大人这是换上了新衣裳?……”
刚问完,就看到清陌紧蹙的眉间蓦地舒展开来。
爻爻立刻知道,它应该幻化成什么模样了!
爻爻身上的绒白毛毛急速变化,瞬间幻化成它某个前主人的模样——一位容貌极其普通的年轻女修。
这位前主人本是它前前主人的侍女,觑准机会噬主,掠得了所有传承,却因为长相打扮都实在中庸老实,让所有人都相信真是她主人不幸陨落,才让平平无奇的她撞上了好运。
爻爻一脸憨直相,情真意切地拍马屁:“神君大人穿这衣裳,看起来可真是神清骨秀瑶林琼树呀!不知道是哪里得来的?”
虽然还在郁闷,但是爻爻这样诚心诚意地问了问题,清陌也就矜持地回答了:“圣君专程买的,咳……给我买的。”着重了“我”字。
云萌和王达业都说过是剧组出钱,不过这种小细节不重要。
穿着云萌给自己准备的衣物,想到云萌也住在这所大楼里,即使计划处处落空,清陌还是觉得心绪重新安定下来,长长舒了口气。
爻爻看这个煞星似乎已经不记得刚才要对它说什么了,立即发自肺腑般地称颂:“圣君大人真是把神君大人放在心上的,难怪神君大人宁可穿越千境万界,也一定来这个荒芜的绝灵之界陪伴她呀!”
清陌唇角微不可查地翘了一下,自己才不是因为被放在心上才来陪伴的呢,圣君才是那个,该被他时时放在心上的人。不过这种事情,就不足为外人道了。
随后,他又想到脖子上依然黑沉沉的项链——通心劫草,有点忧愁地叹口气:“也不知道圣君未了的心愿,到底是什么。”
爻爻搜肠刮肚地想了会儿,它自己最大的心愿,就是出人头地,要成为最最最厉害的器灵,让那些因为侥幸诞生在仙界而有莫名优越感的小妖精们刮目相看!
它以己度神地揣度:“会不会是,要做仙界最最最厉害的神仙?”
清陌反驳:“她已经是仙界最最最厉害的神仙了。”
爻爻语塞:“……那倒是。”
旋即又沾沾自喜起来——自己已经是仙界最最最厉害的神仙养的神君的器灵了吗?它不由得飘动着一身松软的毛毛,在白白的月光下旋转了一圈。
哎呀,它爻爻可真是太威风了!
同一时间,同一家酒店,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,云萌倏尔从黯沉的深梦中睁开了眼睛!
她微微喘息着,瞬间的茫然后就熟练地转头找到了她那侧墙边的小夜灯,盯着黑暗中那点温弱的光亮,让剧烈的心跳与失序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。
这是她从小就习惯的梦——
自己在某个暗无边际的地方,似乎浮在水上,身体很沉重,有时候一言不发,有时候感觉自己喊了什么,又好像并没有喊出来。
但四周是永远的沉默,像压在她身体上沉重的桎梏般,令人窒息。
孤儿院曾经有过做义务咨询的心理师,为她分析,梦境反应的或许是婴儿时期被抛弃带来的心理创伤,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