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越高。他取出腰间的匕首递给她,断了线,便算是祛了晦气了。
锋利的白刃在晨曦下泛着刺眼的冷光,他反手将刀尖对着自己送到她面前。
春光难解匕首上森冷的气息,天晓得上头沾了多少血,李氏忙道:“不麻烦陆将军,我们带了剪刀来。”
陆叔璟仿佛没听见李氏的话,只注视着温玉絮的眼睛,她避开他的目光,羽翼般的睫毛轻颤。
“是我唐突了。”他收起匕首,纸鸢交还她手中。这匕首对他意义不同,他希望以此郑重地表明自己的心意,却忘了她是柔弱的女子,冷冰的刀剑反倒吓到她了。
“好不要脸的温家小姐。”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呵。
温玉珠怀着期许刚刚剪断了自己的纸鸢,便听一声骂,她心里装着小秘密,便以为骂的是她。不管来人是谁,狠狠骂回去:“你才不要脸,丑八怪,多作怪,没人要!”
“公子,她们欺人太甚了。”娇红虽是丫鬟,何时受过这等气。
被她唤作公子的祝少虞,正失神地望着温玉絮,只知她平日里清雅温柔,不成想雍容华贵的装扮反而更衬她的冰肌雪骨。玉颊浅施胭脂,眉心一点圆红,朱唇皓齿,明眸善睐。她回眸的那一瞬,东边的晨曦都黯淡了许多。
“公子!”娇红气不过,他们日日相处,倒比不过这个还没进门的。
温玉絮只淡淡看了他们一眼,拉住温玉珠不让她吵,“不是骂的你。”
温玉珠反应过来,道:“骂你也不行。”见她手中的丝线垂了下来,再一看她的纸鸢也从空中落下,气得指着那丫鬟骂:“你个晦气东西!不好生伺候你家主子,祸害我们做什么!”
虽这处人少,但也引来了几道好奇的目光。温玉絮和袁清兰都不想将事情闹大了,一左一右拉着温玉珠。
袁清兰道:“同她一个丫鬟吵,没得丢了我们温家的脸面。莫要忘了,老夫人交代要谨言慎行,不可有半点出格之处。”
温玉珠还是气不过,温玉絮便拉着她去捡纸鸢,“总不想我这一年都充满晦气吧?”
“呸呸呸!不能胡说的,神明会听见。”
娇红还想不依不饶,被祝少虞淡淡地一句“回去”气得跺脚,边抹眼泪边跑走了。
祝少虞走上前,却被陆叔璟挡住了去路,只能看着温玉絮离他越来越远。一向温润的人,眼眸里罕见地露出了冷色,“陆将军这是何意?”
陆叔璟嘲讽地勾起嘴角,“你能给她什么?即便你有陆伯晏那样的能耐,也得十几年后才能为她挣得个三品诰命。而我,现在便可为她请封从三品淑人。”
祝少虞虽不如陆伯晏年轻时惊才绝艳,却也是世家豪门中少有的青年才俊,何曾受过此等羞辱,他压低嗓音,恨声道:“温妹妹非势利之人!”
“自然,絮儿从小便温柔善良。正因如此,怎能让清净无尘的皎洁明月去照臭水沟呢?”
“世人都道文人言辞刻薄,今日方知远不如陆将军,便是后宅中最擅长搬弄是非的长舌妇,在将军面前也要甘拜下风。”
“祝三公子过奖,实乃战场之上险象环生,为守得边疆安宁,势必无所不用其极。”
“你敢!”
“不妨来试。”
温齐舟赶来时,便见二人冰火不相融。陆叔璟眸光寒如冰霜,冷得他不敢再看第二眼,只能拉走被刺激得满面通红的祝少虞。
望着他们那小身板背影,周山笑道:“将军同他费那许多唇舌做什么,打上一顿,包他不敢与将军争。”
他旁边的徐知行踢他一脚,“你休要胡来。将军还斗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?怕只怕打了他,反倒让温小姐心疼他。得叫他自乱阵脚,好让温小姐明白,我们将军才是值得托付之人。”
周山一听便道:“阵前叫骂嘛不是,我懂。那接下来将军有何计划?”
“等。”陆叔璟凝望着远处那抹红色身影,她捡起断了翅膀的纸鸢,他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