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云鹤闻言,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,笑道:“别着急,洪钟只是开胃菜,拍卖师还没到,等拍卖师到了,正式拍卖才会开始。”
“洪钟不是拍卖师?”我有些好奇,拍卖师那时候在内地还是个新鲜称呼。
“青龙阁为了今天的拍卖,可是花了不少代价!”陈云鹤一脸眉飞色舞的表情,“光是这位从港岛请来的拍卖师,光是出场费,就是这个数!”
看到陈云鹤比出来的手势,我禁不住一阵咂舌,什么拍卖师这么金贵,光一个出场费都要五百万!
原本以为从他侄女哪里,空手套白狼得了五十万美金挺多的,可是跟眼前这位还没到的拍卖师比起来,还真是陈云鹤说的那样,根本不算啥!
“哎,小兄弟,我看你别的都不怎么在意,怎么光盯着那翡翠白菜跟青铜编钟去了?”
等人的功夫,陈云鹤一脸好奇的表情问我,我笑而不语,他依旧满脸好奇,但就在这时候,忽然一阵掌声雷动。
“齐先生来了,快快快,各部门准备,拍卖行就要开始了!”
四处一片喧嚣,周围记者媒体立刻操着长枪短炮,对准了过道尽头的大门,已经有镁光灯开始
闪烁,整得就跟明星入场一样。
我很快就看到一个穿着白村衫,一声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,轻抚掌,一路慢跑着上了拍卖台,随后举起拍卖台上的锤子,用力敲打了一下。
随着一声脆响,加上一阵俏皮话,拍卖会终于开始了。
我这时候才知道,上台的拍卖师叫何鑫,别看年纪不大,其实已经在拍卖行做了有十年光景,在港岛那边属于金牌拍卖师。
何鑫上场后,洪钟一次性又请出来十几件藏品,件件都引起一阵轰动,整个会场的气氛,一下被推上高潮。
只不过我对接下来的拍卖,并没什么感觉,陈云鹤显然是带着玩票的性质,哪怕我跟他推荐了几样看得过去的,都没见他举过一次牌。
正主不着急,我这陪衬自然没必要着急,就开始一门心思盯着台上的藏品练眼。
有阵子没瞧物件了,好歹功力还在,拍出去的藏品价值,跟我内心里的估价,基本上八九不离十。
看着东西被人一个个领走,我也凑着乐,跟着一起鼓掌,目送拍得藏品的买家下场。
出乎我意料的,那个青铜编钟居然不是压轴,在拍出一件古镇石和一幅古画后,青铜
编钟就被请到了台上。
“清仿西周编钟一件,起价十万,各位请出价!”台上何鑫一敲锤,台下一阵哗然。
我坐直了身子,一脸讶然,青铜编钟居然是仿的?开什么玩笑,我被打眼了?
“小兄弟也没看出来吧!”陈云鹤嘻嘻笑道:“青龙阁最喜欢干这种事情,不过即便是仿品,也都有年头有来历,小兄弟如果有兴趣,倒是能买个回去玩玩。”
我微微皱眉,没搭理陈云鹤,台上的青铜编钟,材质厚重,花纹繁复,从编钟的锈蚀程度,以及纹饰上看,虽然有些可疑之处,但我真没看出明显的破绽。
但是我仔细看过花纹后,心中猛然做下一个决定,直接举手:“十万!”
“好,这位先生出价十万,有没有更高的?好,这位先生出价十一万,有人出价十一万了……”
我这边刚举手,就有人加筹码,但我并没着急跟,因为已经又有三四个人,举起了手里的牌子,价格一下飙升到了十六万。
“小兄弟,你要是喜欢,我拍下来送你,如何?”陈云鹤笑眯眯看着我,我却心里有些不舒服。
这老头我总觉得人不怎么厚道,爷爷经常告诉我说,
有人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,正适合像眼前陈云鹤这号的。
我看上编钟,纯粹是想研究,他对我心思,摆明是有求于我,可他之前表现得,又不像是完全信任我的样子,这就让我摸不透他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。
对摸不清套路的人,我向来敬而远之,眼下要不是因为爷爷的缘故,我都懒得搭理他。
陈云鹤见我不说话,笑了笑,也不以为意,然后却是头一次举牌,“三十万!”
听到陈云鹤喊三十万,现场一片哗然,刚刚编钟的价格,还不到二十万,结果他这边一下加价到三十万,摆明志在必得,现场有心买的人,立刻变得踌躇起来。
一个清仿编钟,哪怕再有来历,顶天也就三十万左右的价格,继续往上加,可就不值当了,台下没有人举牌,显然陈云鹤开的价,超出不少人的预期。
“三十万一次!”何鑫一锤落下,依旧没有人举牌叫价,“三十万第二次,还有没有加价的,如果没有加价的话,那就三十万第三次,清仿编钟成……”
何鑫果然不愧是老牌拍卖师,话说到最后,故意咬文嚼字,语气也和之前大为不一样,很是富有煽动
性。
结果还真让他给煽动了,何鑫嘴里最后一个‘交’字没来得及喊出来,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人,举牌叫价,三十一万!
是个女人的声音。
我和台上的何鑫都愣了一下,场上也发出一阵唏嘘声,没想到一件仿品居然破了三十万大关。
我微微皱眉,听出刚刚那个叫价的声音,竟然是陈梦月!
陈云鹤明显也听出来了,一脸讪讪然冲我笑的样子,眼中明显出现一丝羞恼,但却没再叫价了。
这就怂了?还真是一对奇葩叔侄,台上何鑫声嘶力竭叫喊着问还有没有加价,我干脆一挥手,“五十万,美金!”
会场瞬间鸦雀无声,一瞬间所有人都朝我这边看过来,包括台上的何鑫和青龙阁老板洪钟,甚至陈梦月都讶然看向我。
显然她也没想到,自己只是叫了一次价,我就直接加价到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价位。
但这也正是我的目的,既然看上了,不管它究竟值什么价,面子不能落。
陈梦月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抢这个编钟,我态度已经放这儿了。
陈云鹤管不管那是他的事儿,反正这事儿最后结果如何,我跟这陈家叔侄,以后绝对不可能再有来往。